了,姐姐。”昀漾沉默了半響後,很平靜很淡然的語氣,可是我的心卻沒來由地凜了一下。
“什麼?”
昀漾突然頓住了腳步看著我,我也不自覺地停下。他微微蹙了眉,難得的面對我時不帶笑意,一如上次在北嶼亭中那樣嚴肅認真的神情!“從賞楓回來後,姐姐常常一個人發呆,像今天這樣突然失蹤掉已經是第四次了!姐姐在煩惱什麼?”
我看著他,腦子有一刻的空白。很明白自己以後的生活就如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難道我可以告訴他,我想要透過和楚秘成婚來確保他以後的安寧平安?難道我可以告訴他,一旦和楚秘成婚,那我就永遠掉進了朝廷爾虞我詐的漩渦,我和楚秘也只是彼此各求所需?難道我可以告訴他,對於和楚秘的相處以及“各求所需”,我一點也沒有把握?難道我可以告訴他,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越來越近了?“我能有什麼煩惱?”
“那姐姐為什麼一個人去划船?”
“我說了,我不過是去散散心罷了!我天生喜靜,獨來獨往也不奇怪。”
“姐姐!”昀漾提高了聲音喊我,我的心隨之不禁“咯噔”一下。“我可以和姐姐一起承擔的,任何事!”
昀漾近乎承諾般的誓言縈繞在耳邊,上至蒼穹殘月,下至草木小徑,一一見證!感動嗎?說不感動那絕對是虛言。欣喜嗎?不,我只覺得心中更加苦澀和無奈,還有隱隱的痛楚……
我轉身繼續向自己的凝沁樓走,思婕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我們身邊。身後靜了片刻才響起腳步聲,昀漾跟上來走在我身邊,沉默不再言語。行至凝沁樓前,我駐足,對著虛無的空氣輕喊了一聲,“思婕。”
下一刻,思婕從周圍的黑暗中走出站到我面前,無聲無息。“郡主。”
我也不看她,視線落在幽幽的黑暗角落。“這件斗篷哪來的?”
“丞相家楚公子派人送來的,來人是上次那個青衣人。”
我抬手摸上斗篷,指腹劃過斗篷面上,柔軟細膩的觸感從指上傳來。斗篷的邊沿處繡著精緻的白梅圖案,以透明晶亮的冰蠶絲為線,使得白梅若隱若現,雅緻而不顯突兀。“你們可知,為了這件斗篷,一個國家在一夜之間便消失了。”
“這是火鼠斗篷?”思婕的聲音有了絲波瀾。
“恩。紅鼠毛所制,作用類似於金絲甲,效果卻是更勝於金絲甲,除了刀槍不入外,還可以防高溫御嚴寒。相傳,這件斗篷已有上千年的歷史,有太多的人想要得到它卻不得其法。可是,無心修羅卻為了它直接屠城。”我語氣平靜地敘述,內心卻早已掀起了狂瀾。“這件斗篷為什麼紅的這麼豔,因為它沾滿了鮮血。”
“郡主!”“姐!”兩個不同的呼喊同時響起,我卻面色平靜的對他們嫣然一笑,然後仰首望向蒼穹中的那抹殘月,久久無語。
這件火鼠斗篷,無疑送來了楚秘對我的心意,送來了他會護我的承諾,卻也帶來了不可置身事外的紛爭!斗篷在身,不就揭示著我已經與楚秘牽在一條線上了嗎,他在提醒我:一場莫測的“戰爭”,拉開帷幕的時刻到了!我一直預感著就要來臨的時刻,終於來臨了啊……然而,一開始主動權就落在了楚秘的手中,而我卻終是處於被動!
就在我思緒徜徉的時候,我的雙肩陡然一痛,我被迫著看向了攥住我肩頭的人。昀漾俊朗清秀的臉上滿是擔憂和急切,他的眉心緊鎖,慌不擇路地扯著我頸間斗篷的繫帶,口中說著急切的話,“脫下來,姐姐!不要穿它!不要稀罕什麼火鼠斗篷,它染了那麼多血,姐姐怎麼還可以穿!脫下來,姐姐!”
昀漾的急切和慌亂是那麼明顯和強烈,還有一股莫名的痛楚和恐懼,我是那麼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他動作的顫抖和心口的震動!我恍惚間以為,他知道了我和楚秘的事情,看穿了我心中謀劃的所有!這樣的他,令我心中止不住地愴然,鼻間酸澀不已,嘴唇顫抖地蠕動,“昀漾,昀漾……你聽我說……”我竭力去止住他的手,一時間四隻手糾纏到了一起,難分彼此。“漾……”我無比輕柔而苦澀地喚他。
他的動作陡然間頓住,表情複雜地望著我,欣喜、激動、苦楚……
殘月下,我伸手撫上了他俊朗的臉,“漾,這是楚秘送我的,我不能解下來。”
“……為什麼?”他滿臉悲傷和苦楚。
我努力地朝他笑,儘管臉上的肌肉不受控住的緊繃著。“我很喜歡啊。”
“因為……是他送你的嗎?”他的臉色和嘴唇有點發白,問得很艱難、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