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抬起頭,緋紅的眼向他看來。
他有些茫然地和亞圖姆對視,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他只知道當亞圖姆看向他的時候微微怔了一怔。
緋紅色的瞳孔微微眯起,顯得有些細長,但是年輕的法老王臉上露出的並不是生氣的神色,反而看起來很複雜。
一定要說的話,或許用困擾來形容最為恰當。
他不知道亞圖姆為什麼會在看到他的臉的一瞬間露出這種困擾的神色。
但是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亞圖姆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或許該說,他經常看到。
每次當他認為亞圖姆做得不對而與之爭論甚至反駁抗議的時候,亞圖姆生氣也好,無視他也好,眼底深處或多或少都會露出這種類似的困擾神色。
就和剛才在黑暗的洞穴之中他對亞圖姆說出那些話時一樣……
它一直都在,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那已經脫離了手背的手在掙扎著,不甘地,死死地攥緊了此刻唯一可以碰觸到的一根淺褐色的手指。
哪怕那隻手指依然在一點點從他攥緊的掌心中滑落。
有什麼東西涌進了他的眼睛,漲得滿滿的,痠痛得厲害,讓他再也看不清眼前越發模糊的一切。
有什麼東西從他的瞳孔深處流出來,醞釀著在眼眶裡滾動了許久。
這一瞬,終於沉重得從他的眼裡滴落下去。
【別離開朕。】
不相信的人是誰。
那一滴淚水滴落在年輕法老王淺褐色的右頰上。
於是少年王紅豔色澤的右眼下意識眨了一眨,再一次睜開的時候,那滴淚水便順著他淺褐色的頰滑落下去。
在少年王反射性地微微側頭的一瞬,那落在他臉上隱藏住他臉上表情的陰影也隨之滑開。
【對你來說,你的驕傲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驕傲的人是誰。
從淺褐色的頰上滾落下去的那滴淚水順著少年王突然上揚的唇角製造出的弧度順勢滾入了他略有些乾裂的唇裡,滋潤出一點溫亮的色澤。
緋紅色的瞳孔折射著刺目的金色光芒,此刻也彷彿感染上了被水潤溼的唇角的溫亮,掠過一道火焰般柔和明亮的光華。
黃金的荷魯斯之眼的頭飾反射出的明亮光芒照亮了少年王淺褐色的俊美容顏上那抹一掠而過的極淺的微笑。
【你什麼都不明白……你自以為是的承諾從未實現。】
自以為是的人是誰。
當充斥著水霧的淺紫色瞳孔中匯聚而成的第二滴淚水滴落下來的時候——
少年王的指尖終於從他的王弟攥緊的掌心中滑落。
纏住他的影子將他拽回下方陰冷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影在一瞬間被黑暗吞噬,和他一起墜落的那一滴淚甚至尚未來得及滴落在他的頰上。
它跟著他,在那一剎那墜入黑暗,消失得乾乾淨淨。
——到底是誰在容忍誰——
三千年前立於世界頂端至高無上的法老王
三千年後生存於社會大眾之中的普通少年
三千年的差距以及地位身份的不平等讓他們的思想和行為處於拒絕承認彼此幾乎是完全衝突對立甚至本該是徹底敵對的立場——
遊戲接受了現在的亞圖姆
以三千年後的記憶為條件
法老王接受了他的王弟沒有任何附帶條件。
162
162、第一百四十六章 。。。
半截殘缺的石柱倒塌在地,碎石破瓦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傾斜了大半的青石地面,部分地方因為剛才劇烈的震動或是凸出或是凹陷進去,坑坑窪窪的一片狼藉。
一團濃厚的黑色霧氣在長廊的一角翻騰著,簡直就像是將那一部分長廊整個吞噬了進去。
它的上方,黃金之眼高高地懸浮在其上,帶著詭異血色的金色光芒撒下來,籠罩著這片陰冷的黑色霧氣。
一具乾癟的老人屍體安靜地躺在離它不遠的石壁下。
從巨大青銅門前望去,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蜿蜒長廊更是讓人覺得空曠,靜悄悄的,鴉雀無聲,越發顯得詭異。
喀啦——
近乎死寂的空曠長廊的一角突然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動,如同把整個龐大的長廊從僵硬中驚醒一般的突兀。
發出輕微響聲的角落的石壁似乎動了一動。
咔嚓——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