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
那是鐵器交擊發出的清脆撞擊聲。
他的劍尖在他的右肩點開了紅色的血花。
而他強忍著肩上的劇痛,一劍在他的腰間割開一道猙獰的傷口。
他猛然轉身,劍尖對準他的心臟刺過來。
他將劍猛地橫在胸口,抵住他刺過來的劍尖。
鏗——
鐵劍撞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一柄長劍被挑飛,它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噗嗤一聲深深插入一座棄屋的牆壁上。
有著美麗的棕色長髮的青年握緊手中染血的長劍,一步步向前走去。
天上落下來的星光在他手中長劍的劍刃上折射出的冷清光輝,罩在那個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痛苦喘息著再也無法動彈分毫的黑髮青年臉上。
他的臉上,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湖水般碧綠色的清澈瞳孔。
【你死我活,這就是王室的兄弟。】
埃及年少的王弟躲在廢墟之中,他紫羅蘭色調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在夜色中對決的兩人。
他的手抓著擋在他身前的門板,抓得很緊,連指關節都勒得泛白。
或許在小說故事動畫電影中看到的這句話,只會讓人一笑而過。
或許必須親身體會,才能理解這句話中所蘊含的慘烈。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少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他曾經如此對瓦特怒吼。
但是,或許什麼都不知道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從一開始,他就將身為法老王的亞圖姆給予他的溫柔視為理所當然。
“王兄……”
“我一直很崇拜你……從以前就是這樣,王兄又美麗,又強大,又聰明,在小時候的我的眼中,就像是傳說中密特拉神的化身。”
裡維走到瓦特的面前,面無表情。
“王兄,你還記不記得,我十歲的那一年,我們一起被一個叛徒劫持過。那個時候你安慰嚇得直哭的我,說無論怎樣都會保護我,我才能安心睡著。”
裡維碧綠色的瞳孔微微一動,然後,他舉起手中的長劍。
“可是,王兄,就算你那麼說了,我還是很怕,可是我不想讓你擔心。”
他頓了一頓,說,“所以那時,我假裝睡著了。”
所以他假裝睡著的時候,他聽見了……
他的王兄命令那個劫持他們的男人殺死他。
那個時候,他握緊了手,指甲刺入手心。
他死死地閉著眼,一聲不吭。
最終,他的母妃派來的侍衛及時救了他。
而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漸漸和他的王兄疏遠。
如果他是真的睡著了就好了。
如果那一晚他什麼都沒有聽到就好了。
王兄還是那個疼愛他的王兄。
他仍舊是那個崇拜著王兄的懵懂無知的小孩。
他知道,那只是如果。
他和他的王兄,總要長大。
長大了,就是你死我活。
淺棕色的發下,湖水般碧綠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他的王弟的臉。
或許在那一刻,裡維眼底的神色有那麼一瞬的顫抖。
可是,他手中的劍卻是毫不遲疑地對準他的王弟的頭砍了下去。
“噗哩!”
黑暗中一團毛絨絨的突然猛地撞過來。
裡維手中的劍被撞飛,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猛地插在了屋頂之上。
這是隻有埃及大神官才能召喚的魔物!
看清這個突然撞過來的東西之後,裡維的瞳孔猛然一縮,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
他看了一看離他不算近的屋頂的長劍,皺了皺眉。
一咬牙,裡維果斷地轉身退入黑暗之中。
栗子球飛快地向走出廢屋的年少王弟飛過去,歡快地叫著。
遊戲跑到瓦特的身邊,跪坐下去,擔心地看著他。
瓦特的左手捂緊了胸口,剛才打鬥時劇烈的動作再一次撕裂了他的傷口,從繃帶中滲出來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外衣。
他痛苦地喘了幾口氣,睜開眼,右手使勁將王弟向外推了推。
“埃及的那群人似乎找過來了,你快走。”他說話都已經有點艱難,又喘了口氣,繼續說,“找個地方躲過這一晚上,咳……我只要表露身份就不會有事……快走啊!”
“放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