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蹤很隱秘,時隔數日甚至數十日才會偶爾出現一次,頒下命令。 而站在他身後那位據說是邪神使者的人則更是神秘,只有極少數狂熱崇尚邪神的長老才見過。 半年之前,盜賊王不知為何突然失去了蹤跡,長達半年沒再出現。 在大多人惶惶失措之時,一部分人起了異心。 行走於黑暗之中的人們本就是奉行弱肉強食的法則,在可以掌控他們的人消失之後,紛紛自立派別,爭奪整個勢力的掌控權。 正是爭奪得如火如荼之時,失蹤許久的盜賊王突然無聲無息地歸來。 一出現,便是血流成河,一身煞氣震懾眾人。 而同樣失蹤許久的邪神的使者也在同時出現,一直對那些內部分裂勢力拼鬥冷眼旁觀的長老們立馬再度歸入盜賊王麾下。 不到半日,歸來的盜賊王輕而易舉地再一次牢牢地掌握住了所有的勢力。 整座空曠的大殿都被恐懼的氣息籠罩著,一時間靜得可怕,只能聽見火焰燃燒的聲音。 高高在上的盜賊王俯視著眾人,仍帶著煞氣的目光冰冷,一言不發。 跪伏在底下的人們更是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冷汗從他們頰邊留下來,或許此刻他們只能聽見自己胸口的心臟激烈的撞擊聲。 良久,他們聽見盜賊王發出一聲冷哼,終於開口讓他們退下。 眾人如蒙大赦,如流水般洶湧退出大殿。 不到一刻,剛剛還跪伏著數千人的大殿已經空空蕩蕩乾乾淨淨,只餘下那無數火焰在大殿之中舞動不休。 年輕的盜賊王孤身一人站在高臺之上,腳下的屍山血海被明晃晃的赤焰照著,與落進他那血紅瞳孔深處彷彿燃燒著煞氣的跳動的火焰相映生輝。 他斜眼看了身邊那被淡淡的黑色霧氣籠罩扭曲得彷彿不像是人世間該存在的詭異石碑一眼,唇角一撇。 頰邊那道長長的疤痕跟著扭曲爬動起來,讓他本尚算冷峻的面容帶上幾分猙獰可怖之色。 然後,他轉身向身後走去。 巨大的黑色簾子像是從天而降的瀑布垂直而下,在這個地下無風的大殿之中,一動不動。 可是那黑簾卻又像是極其輕柔軟薄的,隱隱可以看見後面有光透出來。 年輕的盜賊王伸手猛地掀開這巨大的黑簾,大步跨入其後。 一間寬闊的石室隱藏在黑簾之後,它呈現弧度從上方延展下來,不見一根支撐屋頂的石柱。 石室並不華麗而沒有那些精雕細琢的紋飾,比起外面能容納數千人的大殿小了許多,卻不知為何一眼看去就能給人一種極其蒼穹恢弘的感覺。 站在石室之內,就像是站在天地之間。 室內沒有燃燒的火柱,卻是發著柔和的光而明亮非常。 那柔和的光似乎是從石室的四面八方而來,均勻灑落四周,讓整個房間沒有一絲暗處。 盜賊王踏入石室之中,那四面八方而來的均勻柔光讓他的影子都顯現不出來。 石室之內是空曠的,一無所有,只有前方那一巨大的石座拔地而起。 一名少年坐在石座之上,閉著眼,右手放在石座的扶手之上。 明明纖細的身子僅僅佔據了整個巨大石座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的空間,卻自有一股更甚於石座龐大的氣勢襲來,反而給人一種那石座容納不下少年的奇異感覺。 迪亞邦多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少年的肌膚是與他深褐色膚色完全相異的白色,卻不是他記憶之中那種略帶淺黃的白色膚色。 此刻少年的膚色是一種褪了色的奇異的白色,但那並非是蒼白,更像是在黑暗之中幾乎能發出光的半透明的柔白。 夜色一般烏黑的發貼在柔白的頰邊,極端的對立,卻又是極端的融洽。 迪亞邦多的唇角似乎微微抽了一下,然後咬牙向前走去。 剛才在大殿之中威風八面的盜賊王,此刻豎起了全身的汗毛繃緊了身體,額頭隱隱透出汗跡。 他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腳想要向後退出的衝動,以極其緩慢的動作一步步向前走去。 或許是感覺到迪亞邦多的到來,端坐石座之上的少年睜開眼。 漆如點墨的瞳孔和頰邊烏黑的發相映生輝,向迪亞邦多看去。 那一眼,就讓迪亞邦多硬生生地向後退了幾步。 他發出急促的喘息聲,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他再也上前不了分毫。 迪亞邦多咬著牙,手心中分明有著冷汗,卻不肯服輸,只是盯著少年,嘴角一咧,露出幾分冷笑的意味。 “你要我做的,我做了。” 他說,“原來這些就是你指使那個傢伙做的事情。” 在他還是人類的時候,那個時不時佔據他的身體的傢伙建起了如此龐大的勢力,而他卻一無所知。 原來,那個‘他’早就和邪神有了接觸。 原來,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