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祖毫不為所窘,他有自己的人生信念。輕笑道:“小子,你錯了,這正是我的慈懷。我不知亦不希望的未必就不存在,你能否逃脫劫數,全看你自己的造化。我為何選你做龜奴呢?就是我看不透你,才要這樣做的。平常的人在我面前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他們周身的光氣非常清晰,我可因之而推斷出他們的將來,也知道他門的所思所想。而你很特別,周身的穴道似乎全都關閉了,我只能在你身上看到灰濛濛一片暗氣,什麼明確的東西也捕捉不到。這對你來說,是兇是吉,那只有老天才知道了。小子,我開誠佈公地告訴了你一切,還不算有氣度嗎?我老人家向來是順從‘道’旨的,對敵人亦不虛偽,你還是乖乖地順從自然吧,鬧彆扭沒好果子吃。”
吳暢心猶不甘:“你既然弄不清我將來如何,就該把我放了,免得結怨一個強敵。”
朱祖“哈哈”一笑:“我有個怪脾氣,對凡是我弄不清的事最感興趣,總要千方百計地去弄明白。對你也不能例外,我老人家好久沒有這麼興奮了,你也許還不能理解一個老人突然解開冥思苦想了許久的難題有多麼歡欣。這樣的事,一輩子也未必能碰上幾件,我怎能放棄呢?”
“可結果你並不清楚?也許事與願違呢。”
朱祖胸有成竹地說:“你放心吧,只要你聽話,一切就都明白了。”
吳暢“哼”了一聲說:“你怎麼會知道不是相反呢?”
朱祖笑道:“難道目前你沒有反抗的力量,我也不清楚嗎?在找老人家眼裡,還沒有什麼人逃掉過呢,你也不能。”
吳暢心念動了幾下,想刺激他一下,說:“張三丰真人不就比你強嗎?在他面前,我想你一定不會這麼說,你沒有實力。”朱祖果然被激怒了,老頭子的心靈比一般人還脆弱,正應了“高處不勝寒”那句古話。他惱紅的雙腮抖動了幾下,舉手欲給吳暢一巴掌,手到空中竟停住了,他畢竟沒有忘記自己是有著如何修養的人,怎麼能一觸即跳呢?
他“嘿嘿”地笑了幾聲:“小了,你想試探我老人家的定力,這太不恭敬了。”
吳暢道:“你想讓恭敬還不容易嗎,只要別再讓我跳水池就行。龜吸我的氣血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朱祖笑道:“在這裡可惜你要聽我的,不然我不會答應你的乞求。龜吸你的血,我殺龜給你肉吃,這你也不算虧呀!”
吳暢驚了一下:“你殺龜幹什麼?”
朱祖神秘地一笑:“替你報仇嗎。”
吳暢自然不信他的話,諷刺道:“你的好心早已道(盜)去了,心裡還會有別人?”
老頭子又有些惱火:“小子,殺龜給你肉吃,難道是比跳水池還差的事嗎?我老人家若不心存慈善,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吳暢不服氣:“你殺龜恐怕是有別的目的吧?”
朱祖輕微一笑:“那是自然,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到要殺龜請你的地步。小子,你‘借物存丹’嗎?”
吳暢頓時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師傅胡元為一代儒功大師,他追隨十幾年,武林中的掌故和丹道秘學自然聽說不少,他功夫沒有練好不等於所知不豐。沉默了半晌,他才低聲說:“‘借物存丹’是一種算不得正派的丹法,你何以這麼做呢?”
朱祖得意地笑起來:“你小子還真是知道得不少,但求丹得道無所謂正邪,只要能成就行。”
吳暢馬上反駁說:“可你要損人利己,這與修道本身是不合的,失德者失天下,失德者亦失道。這些,老先生想必比我更明白!”
朱祖更快活了,料不到這個小龜奴還能給自己解悶,他樂哈哈地說:“德何也?一也;道何也?一也。修道就是修德,這是深層丹法的至髓,你是不明白的。小夥子,倫理之德在這裡是無立足之地的,你別迷糊。”
吳暢怔了一下,說:“多謝你的指教,君不聞大道至簡至易,德純性明,深層丹道就變了嗎?”
朱祖哈哈大笑起來:“只有修習儒家功的稚兒才象你這麼呆,條條道路通華山,何必單從一面攀,哪條路好哪裡走,逍遙自在上山巔。”
吳暢看了他一會兒,無奈地說:“算你有理。你讓龜吸吮我的血氣,在龜身裡變成精華丹質,然後你殺龜取‘精’,變成你的內丹,這麼做能使你達到什麼境界呢?”
朱祖輕笑道:“在六日之內能煉成‘紫金丹’。”
吳暢吃了一驚:“那你豈不快修成‘金丹大道’了嗎?這不公平,你成功了,別人就要倒黴。”
朱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