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了。
我回頭,見裴元修離了幾步不遠不近的站著,倒也沒有要插進來說話的意思,便點點頭,對他輕輕道:“你先帶離兒過去。”
“你呢?”
我沒說話,只把離兒的小手交給他,裴元修倒也沒有再多問,牽著離兒的手便往靈堂那邊走去。
這裡,就只留下了我和薛芊兩個人。
朝陽的光慢慢的從圍欄下方移了上來,照亮了我們兩個人的眼睛,也越發清晰的勾勒出她的輪廓,不知為什麼,以前小時候總是覺得她那麼高大,那麼可怖,可現在和她這樣單獨相對,之前的恐懼都已經消失殆盡,甚至也覺得,她並沒有那麼高大,那麼可怖了。
她只是一個瘦弱的,可憐的女人而已。
也許是感覺到了我目光中那一絲柔軟的憐憫,顏老夫人立刻皺緊了眉頭:“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哼,我跟你這個不肖女有什麼好說的!”
說完,她拄著蟠龍杖便轉身要走。
我卻不知為什麼,甚至不知那裡來的膽量,又幾步走上前,在她身邊說道:“我覺得你沒有那麼討厭我。”
“……”
“也沒有那麼討厭我的女兒。”
“……”
蟠龍杖頓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重,砰砰砰的,好像重重的錘擊在人的心上,可即使這樣的聲音,也掩飾不了她越來越沉重的呼吸,到了最後,她像是有些呼吸不動了,也走不動了,停下來看著我。
“你說什麼?!”
看著她急劇起伏的胸膛,我想了想,又緩和了一點口氣:“至少,你並不討厭我的女兒,對嗎?”
“……”
她呼哧呼哧的喘了幾聲,突然冷笑了起來:“怎麼,你是嫌我罵她罵得不夠?”
我還是平靜的看著她:“你若不罵她,才是討厭她。”
“……”
“她在飯桌上纏著劉大人,原本也是不對的,只是我們都覺得她太小,不忍心,也不急於管得太嚴;她喜歡到處去玩,和人之間太沒有忌諱,也的確是一件讓我很頭疼的事,只是她從小就不在我的身邊,有些毛病要管,我沒有辦法讓她一朝一夕的轉變過來,只能徐徐圖之。”
我輕輕的說道:“你肯管教她,我很感激你。”
薛芊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像整個人都亂了,半晌,她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往回走。
我站在原地,一時也沒動。
可她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我,臉上浮起了憤憤的冷笑,道:“你以為我真是在幫你管教她?”
“……”
“我只是在管教顏家的外孫女而已,免得讓她出去丟人現眼,丟了我們顏家,丟了你爹的臉!”
“……”
“我更怕的,是她像你,像你娘,將來不守婦道!”
我的眉頭立刻擰緊了:“你說什麼?!”
我娘不守婦道?
這時,薛芊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攻擊我的弱點,索性回過身來,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冷笑道:“你以為你娘真的那麼完美,那麼無辜?她嫁給你爹,不管她樂不樂意,嫁了就該安分些。可她卻一直不安分,跟傅八岱牽扯不清,還有那個窮書生,哼,拖兒帶女的還來參加什麼博學大會,你娘還私下跟他見面。是她不守婦道!”
拖兒帶女?
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你說的是,劉世舟?”
她一愣:“你,你知道那個人?”
我的呼吸不由的也亂了一下,但還是立刻說道:“我知道他是個什麼人,的確是個窮書生,但沒你說得那麼不堪。他跟我娘之間,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是我娘看他貧苦,所以資助了他一些銀兩而已,不是你說的那些骯髒事。”
“是嗎?”
她咬著牙冷笑著:“就算這些不是,那你娘經常去私會的那個野男人,又算什麼?”
野男人?!
這三個字狠狠的紮在我的心裡,我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聲音都變了:“你胡說!”
“我胡說?哼!”
薛芊冷笑道:“這種事,她做孃的大概也不好意思讓自己的女兒知道,連牧之都羞於提起。不過今天你說起來了,我倒也不怕告訴你。”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她以為她自己做事很隱蔽?可紙包不住火,如果她做事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