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慷慨了。”
“哪裡,哪裡。”
說完,我用眼角瞟了城門外一眼。
幾乎和我同時的,屠舒瀚也看了外面一眼。
洞開的城門外,暮色沉沉,風捲著沙土瀰漫在空中,而那條通向遠方的路上,卻是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我只覺得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屠舒瀚微微蹙了下眉。
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朝著我們一拱手:“兩位,就此別過了。”
他的話剛說完,劉輕寒卻又道:“大將軍,本官還有些話想要跟大將軍說。”
屠舒瀚看了他一眼,卻是似笑非笑的道:“劉大人,本將軍的心意已定,關於出兵的事,劉大人就無需再多言了。”
劉輕寒笑了笑:“看來大將軍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的。”
“不錯。”
“那讓本官多說一句又何妨?”
“……”屠舒瀚看了他一眼,卻意外的沉默了下來,沒有阻止他。
劉輕寒慢條斯理的說道:“本官是不知道,將軍的幕僚昨夜都跟將軍說了些什麼,讓將軍作此決定,但有一點希望將軍能明白,眾人所言有幾分是為將軍的前途考慮,又有幾分是為他們自己的安全考慮,將軍是否已經分清?”
屠舒瀚目光一閃,瞪著他。
劉輕寒仍然平靜的說道:“大將軍的前途,大將軍的利益,還是隻有大將軍自己,才能保證。”
“……”
“試想,大將軍若一直堅守於此,無功無過,眾人也皆能受大將軍庇護,況且霍兄他——”說到這裡,他的目光閃爍著:“他可是一身文人的骨頭,得一簞食,一瓢飲足矣。但問題在於,大將軍的志向是否僅止於此?一簞食?一瓢飲?還是守這一座隴南城?”
“……”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在背地裡“使壞”了,說霍聯誠文人骨頭,一般的武將本來就最厭煩那些文人書生的酸腐氣,劉輕寒這麼一說,難免勾起屠舒瀚一些想法來。
“在下言盡於此,還望將軍細費思量。”
說完,他一拱手:“大將軍,就此別過了。”
屠舒瀚深深的看著他,雖然也沒有再說什麼,但那目光中卻分明有了一絲閃爍,而這個時候,劉輕寒反倒不再流連了,對著我點了點頭,便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慢慢的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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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了城門,一陣風吹過,我只覺得全身透風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劉輕寒一邊策馬前行,一邊看了我一眼,就聽見背後一聲悠長而沙啞的長鳴,幾個士兵推動著厚重的城門在我們的身後慢慢的合攏。
回頭時,兩扇大門正好重重的關上。
我一下子鬆了口氣,整個人都垮了一半似的。
“你沒事吧?”劉輕寒問。
我有些脫力,輕輕的搖了搖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看到元修他們已經到了那邊的一座小山後,正看著我們,急忙策馬跑了過去。
剛一停下,元修已經迎了上來,看著我有些蒼白的臉色:“你沒事吧?”
我急忙笑了笑:“還好。”
他看了我一眼,又捏了一下我有些發涼的指尖:“幸好你機靈。”
“……”
“我看你一直都沒出來,這個屠舒瀚——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生怕你會有什麼意外。”
“沒事的,他對我們倒是很客氣。”
“那出兵的事——”
這個時候,劉輕寒策馬慢慢悠悠的走過來,道:“他沒有答應。”
“哦?”裴元修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
我和劉輕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們走這一趟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卻是出師未捷,雖然知道這件事絕對不容易辦到,也早就有了可能會失敗的準備,但不管怎麼樣,現在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人有些沮喪。而我還有一件事不敢跟裴元修說明的,就是昨夜劉輕寒對屠舒瀚說的那些“胡言亂語”。
我和劉輕寒的關係,他自己已經忘了,但元修——我知道,其實他一直是如鯁在喉,如果真的讓他知道,哪怕只是當時的權宜之計,他恐怕也難免會耿耿於懷。
只希望,這件事就此結束。
看著我和劉輕寒都這樣沉默著,氣氛似乎有些異樣,裴元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突然笑道:“罷了,人無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