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死地,除非老天保佑,降下甘霖,能讓這些殘兵支撐待援。但看這天空,雖有云朵,卻顯然不是下雨的樣子。
絕望湧上心頭,也使馬寧兒的目光變得陰沉詭異,他低下頭來想了一會兒,偷眼看了一下王屏藩的所在,悄悄帶著幾個親兵向人少處走去。
……走進了一條峽谷,陰沉而又黑暗,越走越窄,前面堆滿亂石,已經無路可通。這時,王屏藩在亂石堆下看到一具蜷縮的屍體,那屍體卻突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認出來了,他是留在後隊的總兵沈應時。王屏藩不明白他為什麼躺在這裡,便彎下腰想去扶他。沈應時那血紅的瞳仁裡忽然射出一道悽然的光。喃喃而語。“王大人,卑職的部隊遭到了伏擊……”王屏藩順著沈應時所指的方望去,並沒有看到敵兵,卻看到萬千條蟒蛇從亂石堆裡鑽了出來……王屏藩恐怖極了,想要奔逃,可是,那些蟒蛇卻象藤條似地纏住了他的雙腿……
“大人,大人。”王屏藩在呼喚聲中驚醒,也終於脫離了這個噩夢,額頭還沁著冷汗。開口問道:“什麼事?”
“馬總兵派人來報,說龍世榮在石壁下找到了一個被亂石堵塞的孔洞。挖開後或能容單人爬過。”親兵隊長附到王屏藩耳旁低聲說道:“此事不宜聲張,以免被山頂明軍知曉。”
王屏藩心中一喜,絕地求生,死地得活,這事確實不能聲張。谷中兵將已經軍心浮動,知道有逃生之路,必然蜂擁而去。為敵人知曉。他輕輕點了點頭,悄然起身,和幾個親兵作出巡哨的樣子,離開了營地。
十幾個人影圍在亂石堆旁,靜等著王屏藩的到來。馬寧兒面無表情,只是目光偶一閃,竟透出一股陰冷的殺意。
王屏藩帶著幾個親兵快步而來,馬寧兒趕忙迎上,拱手道:“大人。卑職已經挖通了一半,再有個把時辰便能告通。”
“好,好。”王屏藩不疑有他,擺了擺手,快步走過人叢,急著想親眼看一看這逃生之路。
嗚嗚,慘淡的月光下,王屏藩看到的不是被挖了一半的洞口,而是被捆綁堵口的龍世榮,跪在地上滿臉恐懼,還有著令人噁心的眼淚和鼻涕。
慘叫聲響了起來,馬寧兒和手下的親兵暴起殺人。王屏藩反應極快,一個斜跳,避開了要害。身側刀光閃過,砍在了右臂之上,痛得他哼了一聲,握住刀柄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血,濺在了王屏藩的臉上,他的親衛隊長頭顱飛起,滾落在地。
“你——”王屏藩後退了一步,瞪著馬寧兒,牙齒咬得咯咯響。
“死地求生,就只好借王兄頭顱一用了。”馬寧兒冷笑道:“活的也好,王兄乃是吳逆的十三太保,這分量夠了。”
“反覆無常的小人。”王屏藩切齒罵道:“你以為明軍還會重用你這等數易其主的三姓家奴?”
馬寧兒原是南明舊將,在吳三桂攻打貴州時投降。先奉明,後投吳,現在又要改換主子,王屏藩自然要怒極而罵。
“重用不重用的,我可不在乎。”馬寧兒向左右擺了擺頭,幾個親兵持刀逼向王屏藩,“千金買馬骨,王兄知道吧?小弟生命可保無虞,便做一平頭百姓也比葬身於此要好上百倍。若是岷殿下象所傳那樣仁厚,小弟興許還能做個富家翁呢!”
王屏藩還待再罵,幾個人已經猛撲上來,把刀背將他打翻在地,繩捆索綁,嘴裡塞了塊破布,還帶著血腥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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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休整了五日,朱永興又要率軍而走了。元江的最新情報已經接到,那時候吳三桂剛至石屏,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元江了吧?朱永興計算著情報傳輸的時間耽擱,覺得此時出發前往元江,絕對可保元江不失。
在朱永興將要離開大理的前一天,他召見了再度“審時度勢”的麗江土知府木懿,也很大度地原諒了麗江木府投誠清廷的罪過。作為向四川滲透的前哨及物資供應基地,朱永興對麗江木氏依然是溫言撫慰,收下了豐厚的金銀禮物,更對木氏的輸兵助餉予以讚揚。
麗江木氏的審時度勢,並不代表其沒有一定的實力。明朝曾大力扶持木氏勢力,視木氏為“輯寧邊境”的重要力量,以對抗西藏勢力的侵擾。木氏挾王朝之威,養兵蓄銳,又與藏區土司屢次因爭奪金場而進行戰爭,手中也有一支尚堪使用的土兵部隊。但木氏的處事之道,以及漢化的嚴重,對朱永興來說,已經構不成威脅。
賜封木懿之妻為三品淑人,是朱永興的示恩,也是他埋下的一個伏筆。因為她是武定土知府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