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清朝統稱之為“西賊”、“海盜”。但其中有些是真海盜,不少則是沿海民眾,尤其是蛋家、漁民;還有不少是與清朝對抗的南明武裝或反清勢力。
朱永興暗自盤算了一下,目前有可能聽候調遣,併成為西南抗清勢力一部分的:有盤踞龍門島的南明靖氛將軍鄧耀所部,在北部灣活動的陳上川所部,還有楊彥迪。只是,這些還需要再確認一下。
“陳將軍,你處官兵攜眷帶屬,又偏處荒島,生活不易吧?”朱永興很是關切地問道:“還有鄧耀將軍、楊彥迪將軍那裡,情形如何?”
陳上川苦笑了一下,說道:“清廷沿海封鎖甚嚴,物資補給困難,情形倒是差不多。”停頓了一下,他的面容又堅定起來,慨然道:“縱然艱難。中興之志卻萬不敢忘。”
朱永興讚賞地點了點頭,肅然說道:“我軍不日便要進取廣西,當令陳將軍、鄧將軍、楊將軍率水師助戰,有何困難,事先言明。若到時殆誤軍令。軍法無情。”
不是商量,不是求懇,就是命令。既然我是朝廷留守,既然你們是南明將官,那就要聽我號令。要是不聽,那對不起,你將被排除在外,寧缺勿濫。我也不缺你那棵蔥。什麼叫堅毅果敢,什麼叫殺伐決斷,朱永興認為給陳上川留下這個印象,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朱永興相信歷史上的評價:陳上川既善書能文,又機智勇敢,一生以反清復明為大業,生性剛直不阿。氣節宏大,誓死精忠報國……同樣。他也相信鄧耀和楊彥迪在自身困難的情況下,會對自己的安排感到滿意。
而且,從歷史上的資料來看,陳上川和楊彥迪雖然後來接受了臺灣鄭氏的任命,卻不是鄭家嫡系,受到排擠和歧視是比較正常的事情。否則,他們也不會在鄭氏尚存的情況下,不去臺灣,卻遠走安南。
陳上川凜然起身。躬身拱手,恭謹地說道:“殿下有令,末將敢不遵從。至於這困難嗎——”
“先不要說。”朱永興抬手製止了陳上川,笑著說道:“且近前來,聽聽吾的安排。”
陳上川走上幾步,在桌案前注目觀瞧。朱永興已經攤開了地圖,指點著講解起來。
………………
兩日後。陳上川由保河出發,沿紅河而下,再走庯憲,返回海上。與他同行的則是曾去高平當說客的民政部侍郎宗守義,身上帶著諭令和印信,前往鄧耀和楊彥迪那裡聯絡。
不管是南明的抗清部隊,還是海盜,在海上的武裝,都是以海洋為依託、以武力經營海上事業。但在海上縱橫,還是必須有陸地作根基,或屯兵駐船,或籌集糧草物資。就連鄭成功,也因為所屬軍隊龐大,而領土太少,籌集糧餉也時常面臨困難,不得不採取以商養戰的策略。更何況這些只佔據些荒島的小股武裝。
至於上岸籌集或搶掠,隨著清軍在陸地上的統治越來越鞏固,封鎖越來越嚴密,這個渠道也變得越來越困難。而且,這其中還涉及到了“遷海”令的問題。
歷史上,清廷斷然決定實行大規模的強制遷徙瀕海居民的政策,也就是“遷海”,應該是在後年,也就是順治十八年。但遷海令實際上是經過了一個醞釀過程,早在順治十二年六月,清廷就曾下令“嚴禁沿海省分,無許片帆入海,違者置重典”。所以,在全面遷界以前,少數地方已經採取了把海濱居民趕入內地的措施。只是,這一禁令並未被各地官員嚴格執行,或者說,是各地執行的力度寬嚴不一。
比如說福建,飽受鄭氏海軍侵襲,總督李率泰便以海氛未靖為由,“遷同安之排頭、海澄之方田沿海居民入十八堡及海澄內地”。總的來說,對延海遷界的執行是“江浙稍寬,閩為嚴,粵尤甚”。而對沿海易遭侵襲的地區和城鎮,清軍的防守尤為嚴格,使海上義軍的補給大受影響。
物資的補給是一方面,兵丁眷屬的安置則更希望有一個穩固的根據地。因為戰敗而使眷屬遭到屠戮的慘事也並不少見,張煌言之前所踞的舟山,便曾被清軍攻佔過,兵士將領們的家屬親眷幾被屠殺殆盡。
因此,朱永興給出的條件便十分優渥,具有吸引力了。暫在安南靠近廣西,並且臨海的下龍、亭立、先安、錦普一帶給予土地,安置各支海上武裝的兵將,以及隨軍的親眷;封陳上川為凌海將軍,楊彥迪為鎮海將軍,鄧耀為靖海伯,算是官爵上的提升;另外,朱永興還準備補充三千士兵,擴大未來的水師。
船行駛在紅河之上,風不斷吹拂在臉頰,陳上川愜意地吐出一口長氣,此行不虛啊!那種找到組織的感覺,對於善書能文,稟持著忠君愛國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