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朱永興用實際行動,用寬鬆的政策,使人們看到了其中成功的端倪。不再把這美好的希望,看成是鏡花水月,看成是欺騙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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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西彝部首府臥這城。
宴會已畢,天色傍黑,眾慕魁、穆濯、罵色等水西要員二十餘人齊聚水西宣慰使司議事大廳會議。
正壁前供桌上一尺多高的花瓶內插著幾枝淡黃色的吐著幽香的臘梅。正壁是一幅巨大的陳年彝畫,根據題額可知為《飛龍出水圖》。那是一隻結構十分奇特的飛龍:蛇身、牛角、象牙、馬嘴、長鬚,龍身上的利爪有六隻,分向伸往茫茫大海,抓住了海中的六座山峰。龍的全身用顏色塗抹得五彩斑瀾,繚繞的祥雲與波翻滾湧的海水在天邊依稀交融,彎曲悠長的龍身還有尾部沒有出水。
也許是年代久遠,圖幅上色調已經減退,顯得有些朦朧模糊,但看上去依然很有氣勢。這幅《飛龍出水圖》是一千餘年前先祖篤慕親手繪製的。龍的六隻利爪抓住海中六座山峰,象徵著篤慕的願望:他的六個兒子將要佔據六處天下!由於彝族六祖六兄弟中慕齊齊最小,彝人貴族歷來又最鍾愛少者,這幅畫便傳給了慕齊齊。
隨著默部的東徙,這幅畫最後傳到了烏江南岸的臥這城,被視為彝家至寶,平素間珍藏於一個特製的石匣之同。只有在過彝年、火把節以及議決部族中發生的重大事情的時候,才把它張掛出來。在這幅祖傳巨畫面前,人們自然會想起自己是篤慕的子孫。便感到了肩上應負的責任,面情自然莊重起來。
門簾一挑。苴穆安坤引領著兩位客人走了進來,一個是烏撒土司安重聖,一個是朗貸土司隴藩玉,後面還跟著他的老師張默。落座之後,安坤的臉色沉了下去,伸手向張默示意。
張默輕咳一聲,拿出一封書信。朗聲唸了起來。信還沒讀完,廳中眾人已經面有怒色,議論紛紛。
“苴穆,吳三桂強索美姬也就罷了。竟還要我水西輸兵兩萬,認餉三百萬,簡直是欺人太甚。”
“是啊,吳三桂視我水西四十八目於無物,開口便是兩萬兵。三百萬銀子,要我們去哪裡弄來?”
“吳三桂以兵威相脅,不知我水西四十八目亦有雄兵十數萬嗎?真以為水西投效求安是軟弱可欺呀!”
幾個脾氣火爆的慕魁、穆濯按捺不住,開口斥罵。其餘各人也是面色不悅,對吳三桂的獅子大開口感到不滿。
“諸位——”安坤伸手向下壓了壓。拉長了聲音,等下面安靜下來,才開口說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吳賊視我水西於無物,予取予求。還有貴州各大土官,皆受吳賊勒索逼迫。”說著,他向左右示意了一下,繼續說道:“勒逼烏撒、朗貸輸銀百萬,貪婪無度,可恨至極。”
烏撒安重聖是安坤的外甥,朗貸隴藩玉是安坤次妻的孃家哥哥,禍福與共。吳三桂的輸餉數目又是如此巨大,信中措辭無理而狂妄,兩家土司自然也與安坤一樣,齊聲痛罵,義憤填膺。
“吳賊陷身滇省,連番為大明岷世子所敗,貴州空虛,尚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安坤咬牙切齒,索要美姬簡直是割他的心頭肉,男人不能全妻子,何稱大丈夫,在他眼中,數百萬白銀倒在其次,“我決意起兵,扶明抗清,在吳賊身後狠砍一刀,諸位意下如何?”
“反了。”
“斷了吳賊後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寧願站著死,也不怕著活,造反抗清。”
“果瓦不可殺,彝家不可辱。”
一片喊打喊殺之聲中,坐在文官首位的安坤的叔父、慕魁安如鼎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別看他貌不驚人,卻胸有韜略,素有“水西諸葛”之稱。
待聲音稍停,安如鼎謹慎地說道:“苴穆,我水西既不出兵,亦不輸餉,卻也不舉旗抗清,吳三桂又能奈我何?等到明軍與清軍在滇省分出勝負,再作決定亦不遲啊!”
安坤皺了皺眉,把目光轉向張默,說道:“先生且分析究竟,是拖延,還是此時起兵為宜。”
張默輕輕點了點頭,上前拱了拱手,說道:“我認為此時起兵正當其時。明清兩軍在滇省對峙,若明勝,則清軍必敗入貴州,兵力大增,於水西不利;若清勝,則吳賊勢大難制,挾勝勢回師貴州,則水西為砧上之肉也。只有在此時勝負未分之際,清軍無法分兵,豈不正是水西應勢而起,舉旗倡義之機。貴州土官眾多,見水西勝,則會群起響應,何愁大事不成?”
安如鼎想了想,覺得張默分析得也有道理,但還是本著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