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爵點頭稱是,又不忘恭維了一句,“張總兵不愧是跟隨殿下最久的將領,這細緻周密深得殿下用兵之精髓。”
張國用心中自有一種得意,殿下出緬入滇之時便投效,自認為資格最老,戰功也著。而李承爵等人雖然在征伐安南時也有功勞,但卻不能和他們相比。
“李總兵過獎了。”張國用表面上還得表示謙虛,擺著手說道:“皮毛,只學到了一些皮毛而已。殿下之謀,神秘莫測,若想學到精髓,談何容易?”
“那是,那是。”李承爵連連點頭,倒是由衷地讚歎,“相關器物早已準備,殿下未下永昌,便已算到龍尾關,決勝千里,亦不為過。”
幾個明軍將滑輪套上繩子,滑輪上拴一根稍細的繩子,下面則綁好繩兜。這樣一來,飛越深澗天塹便不用費力而驚心的攀爬,依靠自然的角度,人坐在繩兜裡。如騰雲駕霧般便飛了過去。然後這邊再用那根稍細的繩子把滑輪拉回來。把極度危險,極度困難的事情變得如此簡單,如此方便,恐怕也只有朱永興能做到吧!
一個瘦削計程車兵率先坐進了繩兜,身上帶著些應用物件。順著繩子滑了過去,身影隱沒在對面的黑暗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粗繩不斷晃動。顯然是過去的這個明軍士兵正在加固那邊的繩索。稍後,一點微弱的紅光在對面山崖上亮了起來,向著這面划著圓圈。
滑輪被迅速拉回,又澆上些油脂,一個個計程車兵開始飛越天塹。等到過去了十幾個人,小轟天炮再次發出悶響,接連丟擲五根大繩。被對面兵士加以固定後。人員偷越的速度大大加快。
事已成矣!張國用和李承爵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天險啊,就這麼過去了。等到突然在天風寺側後發起進攻,再接應主力攻克天生關,這大功便到手了。
………………
太陽還沒有升起,但空氣裡已瀰漫著破曉時的寒氣,草上也已掩蓋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鳥兒在半明半暗的雲空高囀著歌喉,而在遙遠的天際。則有著一顆最後的晨星正凝視著,有如一隻孤寂的眼睛。
已經將滅的篝火被添柴燒旺,水被一壺壺燒開,分發給參戰的官兵。一碗開水下肚,幾塊乾糧充飢,露宿山林的不適被衝去了大半,臨戰的興奮逐漸浸染身體。
儘管上半夜朱永興便得到了偷越成功的報告,但他知道要打響戰鬥,還需很長的時間。望山跑死馬,偷越地點離天生橋不過十里之遙,但卻要翻山越嶺,經歷很大的艱辛困苦,才能繞襲天風寺。
只是這種程度的跋涉攀登,可要比大軍翻越積雪覆蓋的蒼山,直搗大理要容易多了。
魏君重又舉起望遠鏡,觀察著對面,這已經是在短短的幾分鐘內重複了多次的動作,顯出了他心中的焦急。
朱永興淡淡一笑,看著炮兵把轟天炮依著山勢架好,直指天生橋對面的清軍陣地。亂炮轟擊之下,衝過天生橋當然是可能的。然後呢,蝟集於狹窄的區域內,沿著崎嶇難行的山路仰攻天生關?那個時候,火炮用不上,就算是用人命堆,恐怕也很難取得突破。
“風向,風速,要特別注意。”朱永興對前來報告的炮兵小隊長提醒著,“炮口應有所偏轉。”
炮兵小隊長領命而去,朱永興捧著手中的茶杯,暖著手,卻聽到魏君重發出一聲興奮的喊叫。
“殿下,殿下。”魏君重幾步跑過來,把望遠鏡遞給朱永興,叫道:“火,火光,在江風寺。”
朱永興急忙拿過望遠鏡,其實已經用不著了,火光雖不大,但在這裡也能看到見。只不過,用望遠鏡的話,興許能把情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朱永興感覺失望了,他暫時還判斷不出那火光是清軍燃著的,還是戰鬥引發的。
“殿下——”魏君重焦急地說道。
“稍安勿躁。”朱永興並沒有放下望遠鏡,嘴裡說道:“命令部隊,做好進攻準備。”
“是,殿下。”魏君重趕忙向下傳達命令。
“轟,轟…”爆炸聲傳了過來,雖然已不是很真切,朱永興卻立時知道江風寺的戰鬥確實打響了。雖然從元江出發時並沒有帶手榴彈,但也現做了一些需要用明火點燃的土炸彈,而在敵人防守的地方出現這種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進攻!”朱永興立時起身,抽出寶劍向著天生關一指。
“開火!”早已準備停當的炮兵小隊長跳上一塊大石,高舉紅旗,猛地向下一揮。
“通,通,通……”悶響連聲,白煙升起,又旋即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