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及時趕到。而皮熊率領的府軍主力在阿扎屯防禦,距此不到二十里,要是急速趕來的話,再加上週圍各部土兵,要盡殲清軍還是有希望的。
時逢月黑頭,黝空沉沉,能見度極差。清軍吃過晚飯之後,一天的行軍和小戰不斷,早已睏倦,紛紛躺下休息。很多清兵剛剛進入夢鄉,周圍的山巒上突然亮起燈球火把,號角聲此起彼伏,鸞鈴亂響,喊殺之聲不絕。
沙布可以為水西軍劫營,急忙披掛整齊,率軍準備迎戰。但鑼鼓號角過了一陣便不響了,火把也盡數熄滅,卻不見水西軍打來。清軍戒備了片刻,方才回去休息。等他們剛剛睡著,又是鼓號齊鳴,喊殺聲四起。清軍又起身戒備,直等動靜消失,依然是沒人來攻。
就這麼鬧鬧停停,水西兵還以小隊靠近四下襲擊,弄得清兵分不清真假,一夜就在驚驚詐詐中過去,幾乎夜不成寐。
夜空開始微微發亮,細小的雲片在灰濛濛的夜空中逐漸清晰,水西軍的總攻便在此時開始了。
沒有什麼穿插迂迴之類的高階戰術,集聚起來的八千多水西人馬從四面八方猛攻向小寨子。要說戰術的話,那便是人海戰術,用人數的絕對優勢將八旗碾碎在這片窪地內。
寨內寨外殺聲震天。水西軍潮水般地從四面八方殺來,頂著箭矢的射擊,推倒清軍設定的簡易障礙,留下一路屍體也在所不惜。沙布可揮舞著大刀,騎著戰馬四下督戰,但敵人實在太多了,寨子西面先被突破,陳相鵬和慕魁那自率領著府軍衝進了寨子;寨子北面被攻破了,歸集部的土兵殺紅了眼,心中只有報仇的念頭,捨生忘死地與清兵廝殺。
如果是在平地,滿洲八旗足以擊潰數倍,甚至十倍以上的敵人。但在這片窪地內,在寨子裡的戰鬥,卻難以發揮所長。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土兵,箭矢、標槍亂飛,刀槍並舉,血肉橫飛,清軍雖然戰技高超,但卻寡不敵眾,在混戰中不斷被分隔,士兵是越來越少。
沙布可揮舞著大刀,勇不可擋,東突右殺,但對軍隊的控制卻逐漸失去,身邊的親兵也不斷落馬,被蜂擁而上的土兵砍成肉醬。眼見到處是水西土兵,戰局已經無法挽回,沙布可只好在親兵的保護下衝殺突圍。
頭盔被打掉了,衣甲被劃開了,鮮血不斷地流出,戰馬也倒下了兩次,沙布可再次換上了一個親兵的馬匹,嘶啞著,象一隻餓狼,瘋狂地砍殺,逼得攔路的水西兵紛紛後退,躲避不及的都一一死在他的刀下。
終於殺出了重圍,沙布可身邊只剩下了五六個親兵,慌不擇路,向東邊衝入了山區。初升的太陽晃花了他的眼睛,隱約可見前方是一馬平川,沙布可快馬加鞭跑得更急了。
豈知這片地勢雖然平坦,中間卻橫切了一道深澗,寬僅十餘丈,深達數十丈,即使是白晝,稍離遠些也難見到這道深澗,貴州岩溶山區的地形便是如此,險象迭生。沙布可豈能明白其中究竟?五六名親兵在他的率領下,都賓士如飛,待到近前,已經來不及收步,連人帶馬瀉下深澗,只留下隱隱迴盪的驚呼和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