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場國戰,朱永興越來越感到厭倦,越來越希望能早一點jiéshu。戰爭的拖累,使他無法更進一步地推動改革,使他重建的計劃被推遲,使他改善民生的願望不能付諸實施。
在這一點上,朱永興與手下的將領們是不同的。因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以戰爭為職業,以功勳為追求,以成功為慾望。軍人的天性jiushi好戰,在戰場上才能成為英雄,才能得到勳章。和平,是軍人的悲哀,就象足球隊沒有球場。戰爭對軍人來說,jiushibiǎoxiàn才能的竟技場。
當然,這並不是說將領們不希望早日取得shèngli,但他們卻不如朱永興那麼的迫切。因為他們各自統軍,身臨前線,心中更清楚,滿清雖然形勢不利,但畢竟還佔著半壁江山,還統治著千萬bǎixing,不會因為幾場失利而倒地不起。
不知不覺中,朱永興還是急躁了,他甚至時時有一種錯覺,認為今夜就會是漫長戰爭的終結,最終的shèngli將隨著明天的朝陽一同升起。
情緒影響心情,也帶來了行為上的改變。不僅僅是群臣感覺到了皇上的心急操切,連夢珠、龍兒,還有段琬兒都覺察到了。
“禁酒令早就下了,江南還有私自釀造的,該殺!”
“那些自私自利的縉紳,自家花天酒地,卻不肯為國戰出錢出力,該殺!”
“商稅過重?放屁!欠稅的商戶查抄其家,其人流放,不得寬貸。”
…………
朱永興喊打喊殺,氣得頭頂生煙,一抬頭,卻看到段琬兒並未落筆寫下他的意見。
這不是奏摺。而是總理處將奏摺做出的匯總,朱永興覺得可以挑重點處理,其餘的便由各部行使職權。
“陛下,屬下找齊了配料,為您沏三道茶品嚐吧?”段琬兒並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岔開了話題。引開了朱永興的注意。
朱永興哼出一口粗氣,他雖然有些暴躁,但還是不習慣於遷怒於人,特別是自己的女人。夢珠和龍兒被封為貴妃,從一品,但段琬兒還沒有正名,他也覺得有些歉疚。望著段琬兒期待的目光,他輕輕點了點頭。
白家三道茶,屬於茶文化的範疇。以其獨特的“頭苦、二甜、三回味”的茶道,成為白家待客交友的一種禮儀。
人生之旅,舉步維艱,創業之始,苦字當頭。正如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面對苦境。惟有學會忍耐並讓歲月浸透在苦澀之中,才能慢慢品出茶的清香,體味出生活的原汁原味,從而對人生有一個shēnkè的認識。
jingguo困苦的煎熬,jingguo歲月的浸泡,奮鬥時埋下的種子終於發芽、成長。最後碩果累累。這是對勤勞的肯定,這是付出的回報。當人們在鳥語花香裡,明月清輝下品嚐甜美的果實之時,又怎能不感到生活的快意?
一個人的一生,要經歷的事太多太多。有高低,有曲折,有平坦,有甘苦,也有諸如名利、權勢、富貴榮華等等的誘惑。要做到“順境不足喜,逆境不足憂”,需要淡泊的心胸和恢宏的氣度。如果一味沉湎於成功或失敗之中,把身外之物看得太重,太過執著,就會作繭自縛,陷入生活的泥潭不能自拔,喪失了許多人生樂趣。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段琬兒嬌俏地一笑,注茶為玩,動作流暢、自然,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朱永興看著品著,心境漸漸平和。之前他也喝過這三道茶,而且應該比段琬兒弄得更正宗,但卻沒有那份情感。
咕咚咕咚,朱永興如牛飲一般將甜茶喝個精光,惹得段琬兒笑意開懷,溫柔地上前給他擦著嘴角。
“人生如茶,芳香宜人。”朱永興微微一笑,伸手將段琬兒摟在懷中,聞著如麝如蘭的體香,wunài地嘆了口氣,說道:“朕說過,不以非刑殺人,今後亦是如此。那些人雖然kěè,但罪不至死,或者也判不了什麼罪。嗯,便由各部依法處理吧!”
“陛下,您素以仁厚著稱,何必因為操切心急而毀了令名。”段琬兒乖巧地向朱永興懷裡倚了倚,說道:“您將是千古明君,只要心緒平和,不急不躁,則何事不可為?”
“明君難當啊!”朱永興慨嘆一聲,說道:“其實呢,非刑殺人便稱不上明君了?那倒也未必。只是朕為百年著想,卻不想如此。”
朱永興想到了康熙,想到了乾隆,文字獄下多少冤魂,摧殘了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