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話連篇,鰲拜撇了撇嘴,對康小三的振振有詞感到厭煩。
議和失敗,明軍的壓力猶存,便無法調動兵力去猛擊察哈爾部,平定布林尼的叛亂。況且,從各方面得到的訊息,察哈爾部與明廷已有勾結,想消滅他不是易事。
對此,鰲拜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並付諸了實施。那就是繼續利用蒙古諸部的分裂不和,派出官員到漠南東部諸旗徵調兵馬,比如科爾沁、阿祿科爾沁、翁牛特、巴林、敖漢、喀喇沁、土默特、扎魯特諸旗,用蒙古人打蒙古人,消滅察哈爾部,或者將其驅逐得遠遠的。
不用滿漢八旗費一兵一卒,便能解除察哈部的威脅,這自然是最理想的。但鰲拜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麼一帆風順,關鍵是能否與明軍形成對峙,以證明滿清雖退出關外,但戰力猶在,並不是敗勢已定,難以挽回。
人嘛,通常總是要站到勝利者一邊。天天喊著滿蒙一體,可大難臨頭各自飛。如果滿清頹勢難挽,蒙古諸部還會聽其號令,為其賣命嗎?這從明軍在中原大反攻,滿清節節敗退之後,蒙古諸部的表現便能夠清晰看出。騎牆、觀望,或者在等著落井下石,出現這樣的狀況,鰲拜覺得一點也不意外。
瀋陽是必須要守住的,錦州是遼西門戶,由於遼西走廊的特殊地形地勢,或許能趁明軍來攻時,再重演一次松錦大戰那樣的勝利。明朝便會重新考慮議和的事情了;而遼東,則相當令人頭痛,兩面作戰的不利局面難以擺脫。
從整個形勢看。滿清表面上似乎又回到了未入關前的狀態,實際上卻是倒退回了天啟年,甚至比那時候還要惡劣。因為無論是兵力、裝備,現在的東北軍區強那時的東江鎮數倍不止,北京軍區也絕不象那時的遼西明軍暮氣難鼓。
一個太監捧著急報趨步進入大殿,鰲拜伸手一招,太監猶豫了一下。便送了過來。
自古權臣是個什麼下場,鰲拜心中清楚。但他已經處在這個位置。萬不能畏縮退讓,否則便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廣植黨羽,總攬軍政。按他所說,那就是英雄豈能自斷羽翼?至於以後,離康小三親政還有好幾年呢,到那時候誰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
康小三還在說著,既是警誡,又是點醒,“當年我們入關,披甲不過十萬,卻能橫掃中原。橫掃江南,橫掃兩廣福建——”他揮著小胳膊,用動作加強著氣勢。“天下誰能擋之?”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康小三重重地嘆了口氣,“才過了二十多年哪,聲色犬馬,竟消磨得啥也不會幹。只知道養狗轉茶館,領著月例銀子。吹噓祖宗那份功勞……”
“陛下——”鰲拜一拱手,不客氣地打斷了康小三的長篇大論。“急報,山海關的明軍出動了,已至廣寧前屯衛(現綏中)。”
康小三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這是通報,還是請示,他一時沒搞清楚。
鰲拜面無表情,大聲對群臣說道:“說一千,道一萬,敗退關外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太慣縱漢人了。大加賞賜不說,還晉封親王,可結果怎樣?朝廷勒緊褲帶供著錢糧,還不是說反就反了。所以,還是咱滿人最可信。只要咱滿人一條心,遼東這塊地方,咱們還是佔得牢牢的。”
“嗯,皇上說得也有點道理,那玩耍嬉鬧的玩藝兒不能再要了。”鰲拜似有似無地讚了康小三一句,躬身一禮,說道:“陛下,軍務緊急,臣等這便去調兵遣將,就先告退了。”說完,他威嚴地掃了一下殿中諸臣,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臣告退。”遏必隆緊接著叩頭退出。
接二連三,大臣們都退出了大殿,只剩下康小三和幾個太監宮女。哼,康小三咬了咬牙,一跺腳,轉身怏怏地走了。
……………
形勢相似而大不相同,蕩朔軍由山海關出動,沿遼西走廊北進,四萬餘兵馬陣勢嚴密,車、炮、騎、步、輜各部齊整,而海上又有天津水師的數百艘艦船護衛。
因為水師的強大,狹窄的遼西走廊不再是令人生畏的通路,而覺華島還在明軍手中,無疑又使大軍的前進有了可靠的情報和耳目。這其實也正是滿清不戰而棄山海關的原因所在。
滿清沒有水師,固守山海關不僅糧道狹長、運輸困難,而且有被明軍兩棲登陸,切斷退路的危險。依山傍海的遼西走廊,綿長的海岸線讓滿清難以抽調出足夠的兵力處處設防。
而明軍依靠水師,遼東遼西便可透過遼東灣緊密聯結,協同配合。糧草物資的運輸也比陸路更為方便快捷,耗費的人力物力更少。
而蕩朔軍此次的目標是重踞寧遠(現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