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能瞞幾時?此等蠢貨,喪心病狂,王爺是表態支援,還是嚴詞而拒,卻只有兩人知道,他難道不會篡詞張揚,讓王爺有口難辯?”
晉王李定國緩緩轉過身來,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可見高應雷的這幾句話擊中了他的心理。
“岷殿下已經喚起了漢人的希望,不管是否有黃袍加身的想法,此時若動他便是千夫所指。”高應雷繼續說道:“王爺也別小看了情報局的厲害——”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說不定王爺周圍便有情報局的耳目。”
“孤問心無愧。”李定國這樣說,但聲音卻不是那麼堅決。
“王爺當然問心無愧,沒有與霄小行暗室之謀。”高應雷嘆了口氣,說道:“但要岷殿下不相疑,卻萬萬不能放這姓王的離開。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將他押送廣州,交與岷殿下處理。如此一可證清白,二可明心志。王爺不也常說光復大業為重,萬不可重蹈覆轍嗎?現在我軍正沿江向重慶進逼,大敵當前,勿使兵將離心哪!”
高應雷這話說得隱晦,但李定國卻聽明白了。目前川西明軍由他和高文貴、劉震統領,而從高文貴、劉震平常的言談中。可以看出他們很明顯會站到岷殿下那邊。如果自己在此事上暖昧不明,高劉二人可能會拑制自己,要是他們已經得到了密令,向自己動手也不意外。這樣一來。內訌便不可避免,所有的軍事行動都將夭折。還有兒子李嗣興,前途如何,也在自己一念之間。
“岷殿下是否已盡悉其謀,卻故意放縱,以觀他人之心?”李定國有些艱難地問道。
高應雷想了想,點頭道:“確有這種可能。”
李定國輕輕嘆了口氣,好半晌才有些無奈地說道:“便依你所言,將王星光押送廣州吧!”
“此等人口言大義君恩,卻置中興大業於不顧。實是私心作祟。且寡謀少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爺不必憐憫可惜。”高應雷見李定國採納了自己的建議,不由得鬆了口氣。
“有這些人在皇上身旁。難怪昔日朝廷頹迷,難有振作。”李定國苦笑著連連搖頭,“這誤國的忠臣哪,孤今日見過,方才明白岷殿下所言不虛啊!”
高應雷嘿然冷笑一聲,說道:“王爺,請恕卑職妄言。當今之勢。已為岷殿下所掌控,中興有望,軍民歸心,又有天降聖人以拯華夏之說,誰人可撼動?迎回聖駕,天子歸位。便能延續振興之勢,或加速勝利?嘿嘿,莫說是現在的文臣武將,就是平頭百姓,也不作此想吧?驅除韃虜。光復神州。無人不知道此乃第一要務,阻撓、破壞者,即是助清反明,賣國求榮。有此罪名,有此聲勢,有此民議,岷殿下又有何懼?”
晉王李定國輕輕點了點頭,百姓倒是瞭解不多,但軍隊中對岷殿下欽敬和崇拜的氣氛卻是越來越濃厚。社會地位的提高,待遇的優厚,傷殘陣亡的安置、撫卹,無一不是在岷殿下的手中得到實現。再加上講武堂畢業的中下層軍官越來越多,逐漸掌握著軍隊的實權,高階將領則越來越只剩下軍事指揮權。若想起兵叛亂,從軍隊中能拉出多少跟從的人馬?
從士兵,到中下層軍官,都念著岷殿下的好處,誰管那個“巡狩”的永曆?縱觀領軍的高階將領,海軍就不用說了,鄧耀、陳上川、楊彥迪皆是岷殿下一手提拔,受恩深重;而陸軍中的趙王白文選、魏王馬寶、敘國公馬惟興、翼國公馬自德等人或早或晚都投效於岷殿下,就連自己的兒子李嗣興,在來往的書信中也對岷殿下推崇、欽佩。
晉王李定國想到這裡,心中情緒很複雜。南明有了領導核心,各部軍隊合力作戰,形勢大好,這是值得欣慰喜悅的事情;而那些失意官員所說的也不全是詆譭,大權獨攬,改制更張,確實已超越了朝廷留守的許可權。其實,自己不是早就看出來了,退讓既是為大局著想,也是以此換取將來皇位更替後岷殿下能善待永曆嗎?
“王爺。”高應雷輕輕喚了一聲,待李定國迴轉過頭,開口說道:“王爺當寫書信一封,向岷殿下表明態度。這不是示弱討好,而是顧全大局,且公義道理昭然,亦無人敢有非議。”
李定國點了點頭,目光移到牆上的大地圖上,標誌著各部明軍動向的小旗顯示出現在的敵我形勢,清廷的統治區雖然還是廣大,但明軍的戰略主動還是能看得明顯。
“只要能控遏長江,光復江南指日可待啊!”李定國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起來,“此時萬不能亂。孤這便寫信,請岷殿下放心,以便專注于軍事,及早完成興復大業。”
“王爺深明大義,卑職給您磨墨鋪紙。”高應雷無聲地舒了口氣,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