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敢跟姑奶奶掉歪,一鍬拍死你。”
唐季還沒有覺察到身下*的異樣,一聲尖厲的斥罵便在耳旁響了起來,然後一股大力將他掀開。
“轟”的一聲,壕溝上炮彈落地,塵土四濺,揚了唐季和那女子一頭一臉。
噗、呸,兩人趕忙伸手拂拉著,嘴裡的泥土也趕緊吐出。視線一清,唐季倒是認出來了。
“是你?鄧,鄧,鄧秀。”唐季對這個女子印象頗深,在廣州城外給他弄出麻煩,攔住岷王爺請求公道的鄧秀。
鄧秀愣怔了一下,杏眼圓瞪,仔細辨認著,然後臉上的怒色有些緩解,這炮彈讓她知道不過是一場誤會,這個很眼熟計程車兵不是掉歪來的。只是,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這讓她感到驚訝。
“你,好面熟啊!”鄧秀終於疑惑地問道,顯然忘了曾被自己軟硬兼施搞得頭痛無比的唐季。
唐季起身收拾了一下,不解地說道:“在廣州城下,你不是哭著喊著要攔轎喊冤嘛,怎麼又跑到梅州來了?”
鄧秀眨著大眼睛想了想,笑了起來,伸手指點著,“哈,是你,攔著我的那個壞傢伙。”
咳,唐季無奈地乾咳一聲,說道:“職責所在,岷王爺身份尊貴,哪能容得陌生人近身?你還沒說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
“支前,義民。”鄧秀回答得很簡短,笑得更暢快,“已經有三十畝了,夠一家子上岸過活了。”
義民獎勵制度在廣州城下確定,並迅速按照朱永興的建議進行了完善,形成了支前義民的雛形。換句話說,朱永興希望這樣的影響越來越大,動員起越來越多的民眾參與進來。
這並不是朱永興的獨創,而是“一個小竹棍”的故事給他的啟發。淮海戰役是用小推車推出來的。這句話可以讓人們窺視當年支前的場景:千萬個支前隊伍不止是運輸隊,還是擔架隊、衛生隊、預備役部隊,他們冒風雪,忍飢寒。翻山涉水,日夜奔走。自己吃“三紅”(紅高梁、紅胡蘿蔔、紅辣椒),省下小米、白麵供應部隊。遇到颳風下雨,就把蓑衣、棉衣脫下來蓋在軍糧上。而小竹棍的主人更是隨著大軍轉戰走過了三個省八十八個城鎮和村莊。
如果有幾十萬的支前民工參與進來,這不光是對作戰部隊帶來單純的物質上的支援,也讓軍隊更加的靈活機動。當年,不管是華野、中野的部隊採取什麼樣的行軍路線,或者路過什麼樣的地形,民工可是都能跟上。
“支前證”、“義民證”便應運而生,岷藩的王印蓋在一張可填寫時間表格的紙上。雖然簡陋,但卻彰顯著對支援明軍的民眾的認同。獎勵也以此為據,由軍隊派人每天發放“到工券”,到工三天則獎十畝田地。
這樣的獎賞對於很多百姓來說相當具有吸引力,佔領區不斷擴大。有更多的義民加入進來。而從廣州一直跟隨著部隊到梅州、潮州的也為數不少,鄧秀便是其中一員。
對國戰意識的理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朱永興利用獎賞來喚起民眾,雖然有些“重賞之下有勇夫”的意味,但也不失為可行之道。
“你家裡還有別人也跟來了?”唐季心中瞭然,隨口問道。
“就俺一個。”鄧秀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老孃體弱。兩個弟弟還小,都來不了。”
唐季立時大起同情,也頗欽佩這個女子的堅強和膽色,沉默了片刻,他聽到壕溝上有士兵呼喊他的名字,知道是把飯打來了。望著鄧秀汗水殷溼的衣衫。紅紅的臉龐,杏子般的大眼,破爛的鞋子,心中驀然一陣衝動。四下瞅瞅,無人注意。他飛快地從身上掏出幾張“到工券”,握成一團一下子塞到鄧秀手中,然後頭也不回地爬上壕溝,奔著來聲而去。
“噯,噯——”鄧秀一開始沒意識到什麼情況,看著這個傢伙象被人趕似的落荒而逃,不由得伸手叫了兩聲,唐季卻已不見了背影。等到她看清手中皺巴巴的紙團是什麼後,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飯菜吃在嘴裡似乎沒有了滋味,唐季不時望向那邊的壕溝,很渴望再見到那個姑娘。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滋味,卻老是想起他撞倒鄧秀時的情景,被忽略的感覺也漸漸回憶起來。暖暖的,軟軟的,汗味也想起來了,可並不難聞……這個根本沒和女人接觸過的傢伙傻笑著失神了。
……………
“攻下梅州後暫且停止進攻,整頓軍隊,囤積彈藥,視滿蒙八旗的動向而定作戰計劃。”汝陽王馬寶和軍官們已經用餐完畢,正在喝著茶水,討論著朱永興最近的來信,“東線將保持一個軍的兵力。嗯,一個軍三個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