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馬寶的心思。
“嗯,吾確有此意。”馬寶點頭承認,“殿下是否過於謹慎了,滿蒙八旗不過數千之眾,難道能擊敗咱們裝備精良的數萬大軍?”
謹慎,馬寶說得客氣含蓄,吳三省卻知道這兩個字的真實意思其實是“膽小”或者“畏敵”。當然,馬寶想在野戰中擊敗滿蒙八旗,多數心思也是為了自己。
自從明朝末年以來,明朝文官武將一提到八旗軍無不談虎色變,而依附清廷的漢族官僚每遇軍情緊急也往往請求朝廷派遣“真正滿洲”參戰。如順治六年湖廣辰常總兵徐勇在題本中說:“總之,逆賊畏滿兵,而不怯南兵,南兵如雲,何如滿旗一旅也。”
滿洲八旗也自視為天之驕子,所向無敵。晉王李定國揮軍轉戰千里,連殺清朝二王,特別是擊斃了貴為親王的滿洲勁旅主帥尼堪,打破了清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就清方而言,兵力上的損失可能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作用和精神上的沮喪。
顯然,擊敗滿洲八旗足以名揚四海,足以使功業再登一個頂峰。如果是野戰,那含金量更足,名聲可直追晉王李定國。
吳三省猜到了馬寶的心思,覺得按照明軍現在的裝備和實力,勝算還是有的。但出於謹慎。他並沒有馬上贊同附和,而是委婉地說道:“以步兵方陣迎戰滿蒙八旗,再輔以火炮之威,勝算是有。但如今我軍彈藥並不充足。還需謹慎行動。梅州乃是廣州東面屏障,只要不失便是大功一件。否則,殿下移蹕,政府搬遷,都不能順利實施了。”
勝則名揚天上,敗則——馬寶雖有此野望,但也考慮過萬一失敗所造成的後果。吳三省的提醒,終於還是打消了他的積極念頭。移蹕、搬遷,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岷殿下一直不對外宣佈。可不就是擔心廣州的安全。
“嗯,還是穩妥為上啊!”馬寶有些無奈地接受了吳三省的建議,“那便以囤積彈藥、訓練士兵為要,使梅州無虞,亦讓殿下無憂。但株守城池確有些被動。不如派少量部隊作試探性前出,或能尋到有利野戰的地形,有備無患嘛!”
“王爺所說正是萬全之策。”吳三省見馬寶接受意見,也作出了靈活的讓步,笑道:“以固守反擊為主,野戰破敵為輔,實在是高明。”
“呵呵。什麼高明,取笑了。”馬寶謙遜了一句,又與吳三省繼續巡視城池。
……………
梅州已下,潮州也已告捷。許龍海寇出身,作戰也帶著海寇習氣,避實就虛。缺乏打硬仗的勇氣和能力。在城外與明軍一戰敗北後,自知難以固守,竟棄城而逃。
雖然出城東走時許龍還有著不少的人馬,但在途中卻因軍心渙散而“大部譁散”,左營副將鄭斌、後營遊擊沈元清等各帶所部迴轉潮州投誠。最後隨許龍進入閩省的已不足兩千人。
許龍沒想到棄城而逃終於觸動了部下“故土難離”的感情,撤退竟變成了潰退。可他也只能黯然神傷,帶著殘兵敗將準備託庇於漳州的福建總督李率泰。
明軍逼近閩省,造成了閩省清軍的恐慌,而先攻入閩省的卻是鄭軍。明軍出兵潮州,並迅速攻克,這使遲疑不決的鄭經十分惱火,也十分後悔。既想得好處,又不肯賣力氣,小算盤打得太精,這便是鄭經最大的弱點。
他本來想著一邊向朱永興提條件,一邊等明軍進抵梅州,斷絕梅州增援潮州的可能後,再出兵攻打潮州。可他沒想到,明軍竟然採取的是兩頭齊攻的策略,梅州要攻,潮州也不放過。
這個時候,鄭經才意識到自己過於自大了,東南形勢也已經不再是全由鄭家掌控。同時,他也看出了朱永興對鄭家的態度,那便是不為敵,不依靠,更不用說象他想的那樣低聲下氣、軟語相求了。直白點說,那就是有你沒你一個樣,別把自己當盤菜。
潮州是得不到了,甚至廣東的沿海地區都不會再有鄭家的立足之地。鄭經心裡也清楚,論號召力,鄭家不如朱永興為首的“朝廷”;論待遇,明軍也遠高於鄭軍;論施惠的幅度和手段,純以徵糧籌餉為目的的鄭家,更是不敵。所以,即便明軍把光復的地盤讓給鄭家,民心也不會傾斜,徵糧籌餉招兵的阻力將非常大。
但鄭軍必須有所行動,將領、士兵對陸地的渴望是難以壓制的。在明軍不斷攻城掠地的情況下,如果還是株守孤島,軍心不穩是難以避免的事情。那樣便難免有人向陳霸學習,前去投奔朱永興了。尤其是粵籍兵將,向臺灣遷移,最大的問題還是“故土難離”這四個字。
於是,鄭經與眾將商議後,出兵登陸,攻打閩粵交界的詔安、東山兩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