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親信,舉義歸明。嗯,這樣算來,真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反覆,連他們恐怕都覺得甚是難堪。
但朱永興在召見過程中並未有鄙夷之意,反倒對他們曾在廣州保衛戰中英勇禦敵大加褒揚,讓幾人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以事論事,廣州保衛戰確實打得很英勇,特別是張月,數次率軍出擊,頗有斬獲。而且,這些人在形勢已不可扭轉的情況下降清,倒也並未再犯下大惡。
千金買馬骨。對許爾顯、李有才、苗文秀、吳啟鎮這些清軍降將,還有張月、李四、吳文獻、殷志榮等原明之將領,朱永興都採取了寬大政策,基本涵蓋了目前清軍中的將領組成。隨著明軍的強大,以及不斷地攻城掠地,招降納叛將越來越多,樹立起榜樣,是非常必要的。
“沉香乃天地靈秀之氣,千百年而一結。若候再生再結,非有千百年之久,難望珍物之復鍾。是以,採之須有節制。不可濫採毀其根源。孤聞海南駐兵或借官司名色,或借差吏橫眉,飭取貢香、珠料、花梨等貨,致百姓奔走無期。猶索腳步陋規,膏脂盡竭。”朱永興欣然接受了幾個降將獻上的沉香,卻說出了令降將頗為意外的話。
歷史上,沉香主要分佈在海南島和兩廣地區。當時的海南島可謂香島,有“海南沉香,一片萬錢,冠絕天下”的記載。但由於過量砍伐採挖,冠絕於天下的海南奇楠香在清代的後期幾乎已絕枯。
沉香貴重,有寸香寸金之稱。朱永興知道這可以賺大錢,但涸澤而漁。卻不是他的希望的。而官丁擾民,更讓他深惡痛絕。
“末將等御下不嚴,有罪,有罪!”張月等吃了一驚,趕忙請罪。
“以往御下不嚴之罪。孤不追究。”朱永興擺了擺手,說道:“清廷下旨採買,尚逆貪婪無忌,肆意指定貢香數量,地方官員又乘機暴徵橫斂,上行下效,擾民不止。此風氣自孤起。要嚴行杜絕,絕不可遷延姑息。汝等尚不知我軍新規,當好好學習領悟。屬下兵丁,留強裁弱,為民者官府自有安置,為兵者亦當嚴明紀律。”
“末將等遵殿下教誨。好好學習,好好練兵,為殿下效死,為中興大明出力。”張月恢復了伯爵之位,為眾將之首。趕緊躬身答應。
“嗯,有這決心便好。”朱永興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湄公和河仙兩省嗎?是新拓之地,亦屬大明疆土。你們先儘快整頓訓練出三千兵馬,便暫去河仙省為孤開疆拓土,如何?”
考驗,雖然沒明說,但也沒什麼掩飾。朱永興雖然在易成和張維翰的不動聲色的影響和教導下學會了一些比較委婉、隱晦的說法和措辭,但到底還是與古人一句話要仔細琢磨的程度相差很遠。可也正是這個特點,卻往往給屬下一種坦誠的印象。
特別是對於軍人,大多不喜歡彎彎繞的做法,對那種當面哈哈笑,背後捅刀子的行為也極厭惡。而朱永興也不是沒發過脾氣,但罵在當面,處罰也在明處,從來不搞那些陰暗的手段。
“殿下所指,末將等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聽得明白,幾個人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感,畢竟對於剛剛投降過來的,無論是誰都要考察,都要慎重使用。
而瓊州的降兵差不多有六千,岷殿下只說要三千,其餘的則是要遣散安置了。嗯,這也算是一種提防的辦法,朱永興把這些降兵分開,比較精壯的去河仙,以後家眷也會陸續遷移過去,多半是要在那邊安家落戶了。
“湄公省、河仙省都是好地方啊!”朱永興笑著說道:“不僅土地肥沃,一年三四熟,還有很多美女。到時候,你們可莫要看花了眼啊!”
一句玩笑話,沖淡了剛剛略有些緊張的氣氛。朱永興又設了便宴款待幾人,看著他們受寵若驚的樣子,朱永興感到很滿足。
等級觀念,到什麼時候也改變不了。即便到了現代社會,那什麼什麼領導人去吃烤肉,不也上了新聞,有幸碰到的,又有誰不是興奮異常,將此作為自豪驕傲的談資。
朱永興的身份尊貴,這幾個人又是叛而復降、降而又叛的傢伙,能與朱永興同席用餐,這是何等的恩典。
跪下去的敵人應該用雙手將他扶起來。朱永興印象很深地記著這麼一句話,好象是某個電視劇中的臺詞。雖然他並不是完全能做到這一點,但他可以盡力去做。
便宴結束,這次召見算是徹底結束。朱永興獨自坐在書房內,品著香茶,慢慢露出了笑容。
“平生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嗯,晾了鄭家來使兩天,該是見見的時候了。想想這句話,還真是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