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海制陸的設想很早便有,朱永興也一直在做著準備。或是拉攏,或是聯合,或是購買,再逐步打擊敵人、壯大自己,在分別殲滅了廣東、福建的清軍水師後,趁著鄭家內亂的時機,水師的實力終於可以把計劃變成現實了。
三支艦隊分別在福建、浙江、長江展開,或襲擾,或直搗,有效地牽制住了東南各地清軍的力量,使得清廷增兵福建,抵抗明軍的意圖大半落空。
楊彥迪所率艦隊以舟山為基地,不待休整便殺入杭州灣,一戰擊潰了清軍杭州水師,佯攻杭州;隨後又趁夜撤走,凌晨突然在金山登陸,攻破縣城,劫掠官庫後帶著上千自願跟隨的義民鄉勇及家眷揚帆而去;第三天,在舟山安置完民眾後,艦隊又出現在象山灣,登陸攻破寧海縣,又是象金山一般的如法炮製。
明軍水師倏忽來去、攻掠如風的打法使浙江沿海處處告急,遷界築起的土木長壘不堪一擊,負責守衛的清軍既分散且無戰鬥力,哪裡能抵擋三千裝備精良的陸戰隊。而沿海的空白地帶又給明軍登陸帶來了隱蔽性,往往是兵至土壘才為清兵所發覺,多數清兵倉促間點燃狼煙便逃之夭夭,根本不敢與明軍接戰。
而明軍攻破長壘後,只需稍加宣傳,便有飽受苦難的百姓蜂擁而出,至海邊登船而走。舟山很快便有了五六千百姓,築城建屋,基地更加鞏固。
……………
陳上川所率的長江水師繼續沿江而上,接連擊敗福山、楊舍、江陰、靖江、孟河、永生的沿江汛兵共兩千餘,進抵瓜洲。
張名振、張煌言的幾次入江作戰,使清廷也意識到了長江防務的脆弱。亡羊補牢,清廷派固山額真石廷柱為鎮海將軍,領八旗兵駐防鎮江京口;又重新設立江南福山、楊舍、江陰、靖江、孟河、永生等各營沿江汛兵,並且把儲藏在江寧庫中的紅衣大炮移至京口。
但在順治十六年。鄭成功率千艘戰船再入長江,將清廷苦心經營的江防工事砸了個稀巴爛。鄭軍連克瓜洲、鎮江,進抵石頭城下。雖然最後因輕敵而失敗,但清軍也損失慘重。在江陰、瓜洲、鎮江佈置的火炮悉數被毀或被鄭軍繳獲。
這幾年清軍又重建江防工事,但實力並未恢復到順治十六年的水平。特別是火炮,清廷財政一直緊張,沒有太多的資金鑄造,現在也只有當年的一半數量。
陳上川所率艦隊以西進為主,並不上岸攻掠,只打擊江上的清軍,行進速度不謂不快。在瓜洲,長江水師迎來了一場大戰。面對清軍的江防工事,以及瓜洲與鎮江的清軍水師。長江水師火力全開,奮勇廝殺,戰況至為激烈。
而明軍火器的優越性在江、海水戰中充分發揮,三百餘門大小火炮更遠超清軍。在一天的激戰中,長江水師截斷了清軍用鐵鏈、船隻連結而成的鎖江防線“滾江龍”。摧毀清軍江上浮營(又稱木城)三座,奪得譚家洲大炮數十門,並擊潰了清軍的兩支江上水師。
空氣中還殘存著硝磺的氣味,江風吹來,其中又混雜著燒焦和血腥的味道。江面上滿是殘破的木板碎屑,屍體或仰或趴,在水中載浮載沉。血色一縷一縷,在水中擴散。
“我軍沉沒八艘,重傷九艘,輕傷二十三艘,官兵傷亡六百餘。”
聽完粗略的戰報,陳上川輕輕嘆了口氣。一場大勝,卻也損失不小。長江水師共有兩百多艘艦船,作戰船隻一百三十餘艘,其他的都是運輸船。而損失的都是作戰船隻、作戰人員,由不得他不心痛。
“加緊善後。”陳上川有些沉重地下著命令。目光轉向瓜洲城,眼睛微眯,一點寒光閃過。
江上一片忙碌,明軍士兵換乘船隻,收斂遺體,將重傷難行的艦船上的火炮轉移。雖然船艦有所損失,但也繳獲了不少清軍的船隻,儘管多是小船,可也使明軍沒有缺船的擔憂。
“清軍連舢板都出動了,以後再無力阻擋我軍的前進。”一個參謀軍官見陳上川心情不悅,低聲在旁安慰道。
“是啊,鎮江的清軍也只能縮在城內了。”陳上川勉強一笑,重新振作精神,傳令道:“命令前鋒艦隊,立刻出發,不給清軍佈防準備的時間。”
突破了瓜洲,再有前面的鎮江,清軍的江防工事便被全部瓦解。雖然長江水師還不具備攻佔岸上目標的力量,但前進路上的阻礙已經很小。長江中游地區的沿江汛兵,以及各省的弱小水師,完全不是長江水師的對手。
一路坦途嗎?當時朱永興曾交代過,萬一遇挫便退回舟山,待鄧耀或楊彥迪的艦隊完成牽制任務後,再合力殺入長江。
現在,陳上川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