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的空間內,緊接著便響起一串列埠訣,天芷細細聽來,心中亦是連跳不止。
這口訣字意古奧,詰屈聱牙處很是讓人頭痛,但是以她的見識,卻非常清楚:這是一篇極其詭異卻又極致精妙的法門,只是誦唸之際的音節轉折,便有由外而內,盪滌氣血的效用,如此神妙,是絕騙不了人的。
更重要的是,聽其中字意,竟尚有幾分熟悉,又聽了一段,她忽的猛然醒悟。
“心魔精進法?”
那人大笑道:“正是如此,而且,比上人先前所修煉的不知要強上幾倍!更重要的是,其死中求活之道,正是上人此時所急需的。”
天芷在心中細細品味這篇法訣,懂得這類層次秘法者,在此界當真是屈指可數,她已經猜得差不多了,但她並沒有說出來,只是低哼一聲道:“後面呢?”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
天芷微微一怔,便明白過來。她低聲冷笑,也不著急,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著身體略回覆了幾分力氣,便支著胳膊,一絲絲地抬起半身,摸索著一側的冰壁,盤膝坐了。
這個過程中,那人沒有表示什麼,天芷卻因為裸露的背部抵住冰壁,而微生寒意。
但至少讓她從心理上找回了些依仗。
這時她才說道:“你想要些什麼?”
黑暗中響起一聲低笑。
“上人坐擁寶山,佔了大頭,自然是由上人自決。”
這個回答出乎天芷的預料,她也因此更迷惑於那人的心思指向。不過,做了數百年的宗主,她不可能被這種事情難住。
飛速地將自己所擁有的“本錢”在腦中過濾一遍,她緩緩開口:“你剛才說,我錯過了殺掉古音的良機,確是如此。不過,你是否想知道,我為何錯過?”
那人輕“哦”一聲,旋即道:“願聞其詳。”
這便是第一宗交易了。
天芷終於捉摸到了對方的一點兒思路,唇角則勾勒出一線冷誚的弧度:“原因說來也簡單,我高估了古音的實力,更準確點兒說,古音的實力在我預料之外,因為……她比之當年的水平,大大不如了。”
“不如當年?”
“不錯,遠遠不如!我不諱言,當年在迷琅連湖時……”說到這個名字,天芷的語氣稍稍僵滯了一下,方才道:“那時古音修為遠勝於我。若我估計不錯,那恐怕已是赤子真一的境界,壓制真人境的我,易於反掌!”
黑暗中響起一聲驚咦,而天芷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道:“而如今,且不論她手段如何,本身實力,至少掉了一個層次。至於這其中原因,我倒是有幾分猜測……”
便在這裡,她卡住了。
黑暗似乎凝滯了一下,然後,那人便笑了起來:“不錯,只這個訊息,便值得三句口訣!”
那人倒也爽利,當即接著上面所誦唸的句子,又多說了三句,四五十字。末了又“好心”提醒道:“這一篇基本法門,約有兩千餘字,百句上下,上人要記得了。”
天芷又是冷笑:“我說出猜測和訊息來源,又能得幾句?”
“若是詳細真切,又牽扯到敝人所關心之事,十七八句也是可能的。”
黑暗中,那人說得輕鬆自在。
“只是,上人務必知曉,敝人求的便是‘詳實’二字。且敝人深知輕重緩急,也沒有額外的精力去攪風攪雨,保密這層,上人大可放心。另外,這生意也不僅限於訊息之類,有價值之物,敝人來者不拒。”
欲蓋彌彰!天芷心中已有大略的輪廓,只是暗中冷嗤,末了,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若我所料不差,古志玄已被他那侄女兒殺了!”
這有限的空間內,氣氛忽的就僵滯了。
此次天芷沒有半點兒滯澀,一刻不停地說了下去,只是語氣卻變得悠遠深長,耐人尋味─
“那應該是離上次四九重劫還有十四年的時候,十一月十一,正值北海蓮聚,我去夜摩天與古志玄相會……
“那夜,古志玄很奇怪,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卻都不怎麼記得了。只是,接下來,他到海底拾了一顆虹影珠,用赤煉銀索串了送給我,之後說的那句話,我至今記得……
“‘對某些人來說,破執除幻,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別看我,我就是在說你啊。其實我的意思就是:看得更清楚些,總能找到目標不是?’”
天芷悠悠的語句在冰層內迴盪,也許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尾音的起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