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洞天之外這麼亂,天知道會有什麼變化。為了我的性命著想,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水蝶蘭也不客氣,就李珣看來,她這個理由,倒真是發自本心。有這樣一個大妖魔隨行護送,他省心不少,白然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心念一動,分光鏡再顯神通,其上畫面像是流水般翻了過去,方圓數萬裡範圍內,纖毫畢現,盡入眼中。
站在此處,便好像是站在萬丈絕峰之下,俯瞰宇內,但覺一切盡在我手,那種意興飛揚的感覺,便是怎麼形容,都不過分。
驀地,畫面凝定,李珣看著上面那熟悉的人影,微微一笑,袍袖一拂,撤了分光鏡,轉身走出軒外。
李珣無聲無息出現在叢林深處,水蝶蘭跟在後面,嘖嘖連聲,對霧隱軒那玄妙至極的禁制,讚歎不已:“若在東南林海打鬥,便是鍾隱從天上飛下來,我都不怕了。當然,前提是……要有你這樣的禁法本事才可以!”
這個讚辭很是有趣──姑且將它當成讚辭吧。李珣覺得,她這種說法,更像是催促李珣快點兒數給她這裡面的門道,想來這“受制於人”的尷尬,她是絕不願意再持續下去了。
這時候已經想到一百年後了?
對水蝶蘭的心思,李珣僅付之一笑,同時略活動了下指腕,卻聽到“叮叮”的聲息在虛空中有規律地震盪著,微抬手腕,看著代表他人姓弟子身分一—“七鬼環”。
上面,抽象的符紋凝就的鬼臉上,鬼眼微睜,兩點暗紅的微芒正頗有規律地閃動,作為幽魂噬影宗的大姓弟子,便可以從這閃爍的節奏中,看出與同門的距離。
目標就在五里之外。
他沒有耽擱,在茂密的枝葉間幾個轉折,像一隻無聲飛舞的蝙蝠,轉眼便跨越了這段距離,在臨近目標前的剎那,速度陡增!
“呀!”
枝葉緊密的樹冠上,響起一聲女子的嬌呼。
呼聲很快斷絕,李珣修長卻沒有一點兒血色的手掌扣在對方咽喉上,指尖輕貼氣管、血脈,更以巧妙手法,鎖住她冥環竅穴,使她再沒有半點兒反抗之力。
“是……是我啦!”
樹上女修俏麗的臉蛋上血色盡褪,已給嚇得不輕。
剛剛李珣透入她體內的陰火只需稍有動作,便能將她剛剛穩固下來的“無底冥環”攪得稀爛,至少十年苦修付諸東流。
任她如何傲氣,也不敢在這時候表現出來。
“我知道是你,好久不見!”李珣臉上神情變得好快,轉眼便消去眉目間的戾氣,唇角一勾道:“上次鬼靈返生之日,你正在閉關,我倒是想念得很。咱們有兩年沒有見面了吧,恭喜!”
李珣這句“恭喜”卻是有緣由的。
這位女修,正是當年李珣剛剛加入幽魂噬影宗時,口口聲聲稱呼的“應師姐”,應採兒。
她此時忽然改了姓,根據宗門的規矩,顯然是有了大姓弟子的資格,便隨師承派系,改姓“閻”。
理論上說,兩人現在的身分倒是差不多齊平,只是這些年來,閻採兒潛心修煉,而李珣修行在外,為宗門長了許多臉面,在眾位大佬眼中,地位自然不同。
這一點,從閻夫人所發的敕令上,也能看出一些。
照常理,師長髮給弟子的敕令,要麼是表示傳訊、命令的“離魂”,要麼就是表示訓斥、處罰的“拘魂”。
而閻夫人發來的,則是表示同輩交流的“飛魂”,這其實已經逾越長幼之別,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展現出對他另眼相看的態度。
對這一點,李珣明白,閻採兒更明白。
在幽魂噬影宗這樣的邪道宗門裡,實力和地位便代表著一切。所以,即使李珣這“下馬威”式的一手很讓她生氣,這個一貫驕縱的女修,也不敢表示出不滿,最終也只是撇了撇嘴。
“哪比得上某人意氣風發,名揚天下。讓人等了兩天,還以為要給他收屍了……喏,宗主手諭!”
中間那句話說得是模糊之至,便是以李珣的耳力,也沒聽清楚。而且,最後幾個字也讓他小吃了一驚。
“宗主手諭?怎麼不是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她遞來的玉簡,神念一掃,便將其中資訊攝入腦中:“嘉獎令?嘿,宗主好大方!”
“當然啦,誰讓你把十八冥將滅了一大半,還大挫元難威風來著?所謂‘本宗自鬼先生之後,再無此等英才’的話,可是那病癆鬼親口說的!”
閻採兒口中的“病癆鬼”自然就是幽魂噬影宗的宗主,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