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距離便會大幅拉近,甚至惺惺相惜。
單智便是如此,他心頭猛然一鬆,正想開口,那頭的諸位女修已看到了他們兩人,笑著打招呼,單智一本正經地回禮,一絲不苟,而李珣也不想做小丑,學他一樣,倒像位乳毛未褪的道學先生。
等那幾位女修遠去了,他們兩人才相視一笑,感覺比從前更加親近。
單智還在想著彌補剛剛的失語:“其實,這些師姐雖然與我們同輩,但早到十多年、幾十年,上百年的都有,師弟你萬萬不可只看表面,她們的修為,比師兄我都要強得多了!”
李珣心中暗笑,表面卻是做不好意思狀,喏喏受教。
經過這一段插曲,兩人可說的話題又增加了不少,單智也開始說一些男人之間的話題。
說說笑笑間,議事的道觀已然在望,李珣抬頭一看,牌匾上寫的是個“未明觀”的字樣,似乎別有所指。
到了這裡,來往的人便多了不少,單智也不敢再說剛才那些話題,只是帶著李珣和過往的師兄師弟隨口聊上兩句,李珣偶而也能從他們口中聽到“爬坐忘峰”、“了不起”這些話,自然是笑納不提。
道觀便如單智所言一般面積不大,不過其中卻小徑通幽,自有園林風貌。
單智帶著李珣轉了幾個圈,來到一間房外,先讓他呼吸準備,這才高聲道:“弟子單智,奉命攜師弟李珣到此。”
屋中,好像是清虛回了一句:“李珣進來吧,旁人且去!”
單智給他打了個眼色,依言離去。李珣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兩步,又道一聲:“弟子李珣拜見!”
言罷,這才輕輕推開房門,邁步進入。
屋內採光良好,卻沒有什麼佈置,只是放了幾十個蒲團,此時坐了有二三十人。
急切之中,李珣也數不過來,只能將目光看向中央位置,那裡居中坐著一人,想必便是宗主清溟道人了。
李珣不敢多看,只是覺得那道士眼神清澈見底,從那其中,倒似能看出自身心底之汙垢。而且他臉上表情也是沉靜無波,讓人無法探知其內心的想法。
高深莫測,真是高深莫測!
李珣忽然感覺到絲絲的緊張,這情緒突如其來,又一發不可收拾。沒有辦法,他心中藏著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無論哪一個被翻出來,對他而言都將是一場災難。
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吹口氣都能讓他萬劫不復。現在的他,就像一隻螞蟻,正面迎上隆隆奔來的象群。
他向房間中央走了幾步,每一步都是如此低迴沉重。到了一個適當的位置,他一振衣袍,下跪拜禮道:“弟子李珣,給宗主及各位長老、仙師請安!”
話音在房間內迴盪,餘音嫋嫋。他低垂著頭,直視地面,看著地面上青磚的紋路,似乎這裡也有禁制……
“禁制?”
不知為什麼,想到了這個辭的時候,他腦中忽地一陣清明。也許是恐懼到了極處,只剩下麻木,而從麻木中生出來的,便是最反常的平靜。
不管這心理是如何變化,反正在此刻,李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已經離他遠去的世界,再度以他為中心旋轉起來。
他找到了最真實的感覺,連膝蓋上因重重跪下產生的疼痛,都是如此清晰。
便在此時,清虛的聲音響起,但卻不是對他說話:“師兄,你覺得這個孩子怎樣?”
李珣不敢抬頭,卻感覺到身上忽地一涼,似是有多道目光掃過,這種目光在之前不知受了多少,他卻直到此刻才感覺出來。
正在慚愧時,一個清雅柔和的聲音響起,想必是清溟講話了:“出身王侯,心志卻能如此堅韌,很不容易。李珣,你抬起頭來!”
李珣平靜地抬頭,但與清溟的目光一對,便略垂下來,不言不語。
似乎那邊嘆息了一聲:“果然是孤煞之相,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度劫不成,於萬死中奪得這一點生機。可喜可賀,也可悲可嘆!”
屋內眾人,盡皆低首,面色黯然。
清溟又開口道:“此子以大毅力,攀峰二十七萬餘里,可說是三代祖師以下第一人,依照門規,收他為入室弟子,你等可有異議?”
全室寂然。
清溟略一點頭,繼而道:“如此就透過了吧。再說下一件事,青吟、清虛都說這孩子是修習‘靈犀訣’的上佳根骨,正逢此法訣數代傳承不旺,我想讓他修習此法,你們可有什麼要說的?”
室內略靜了一下,接著便有一個女聲答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