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位來。
似乎是感覺到邪毒的味道,玉辟邪發出嗡嗡的低鳴,青濛濛的光霧從李珣指縫裡溢位來,像一捧細沙,絲絲滴落。妙常不管墨絲蚶寶,但面對玉辟邪,還是由衷地叫了聲“果然是一件奇寶”。
李珣禮數周到地向著箕胖子欠身,溫和地道:“不知之後該如何,還請箕閣主指教。”
箕胖子的目光從玉辟邪上掃過,一時間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他嘿然笑道:“有這寶貝,便容易多了。靈竹小友想必應該知道如何用此寶祛毒,便勞煩你將兩人體內毒素去淨吧。”
這個回答當真讓人意外。
李珣怔了怔,方反應過來,又嚮明璣那兒瞥了一眼,這才上前去,真息透入玉辟邪,灑下清光明輝,沁入兩弟子面板毛孔之中,清光到處,身上的毒素很快便盡數祛除,臉色、面板都恢復了正常,令旁邊的妙常連連讚歎。
胖子也是胸有成竹,見毒素清光,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墨絲蚶寶貝殼內千百條“絲蟲”,噴射出約一成,化為兩道烏光,從受傷弟子口鼻間透了進去。妙常身子一震,遠比李珣祛毒時來得緊張。
不過,胖子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不過三五息時間,受傷的修士便張口睜眼,清醒過來,猶自茫然無知,根本不知是怎麼回事。
至此,這突發的鬧劇便算是結束了,李珣又掃了胖子一眼,將玉辟邪收入懷中,依然嵌在胸口上。
照理說,事情完結,大夥兒分道揚鑣便是,然而箕胖子卻來了興致,問及眾人都是前去水鏡宗,立時便大聲提議三方同行,路上也能熱鬧些。
這事本來不好說,可無量天宗剛受了恩惠,尷尬中不好開口,李珣這邊也不能明言拒絕,再經胖子大力捏合,眾人糊里糊塗便成了一道,幾十人浩浩蕩蕩前行。
李珣明知箕胖子不懷好意,卻又抓不住把柄,心中也有些來氣。他心中愈怒,臉上神情愈地溫和可親,和一直笑哈哈的胖子正是一對,胖子果然“眼尖”,覺得這些修士中,數李珣最好說話,便湊了上來,和他談天說地。
兩人輩分實是差了許多,不過一個不提,一個裝糊塗,你來我往數回,竟覺得彼此大為投緣,幾是忘年之交,差點當場拜了把子。
其他人看得雲裡霧裡,惟有明璣在旁抿唇微笑,目光大都逗留在兩人身上。不過,在李珣看來,這位辣手仙子應當是尋思箕胖子一身肥肉,該在哪裡下刀而已。
李珣和箕不錯的話題在通玄界繞了七八圈,時間又過了整整一日,眾修士距離琅琊水鏡之天也只有小半日路程。明心、無量兩宗修士依然是不冷不熱,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而李珣和箕胖子幾乎已好得和一個人似的。
眼看著下方青灰山脈起伏,蜿蜒千里,不見盡頭,箕胖子忽地意興大發,將話題從極西瀚海拉回來,指著下面山脈。
“這便是巫嶺山脈了,此脈由西向東,幾乎橫貫整個通玄界。此界靈脈集於此者,十有四五。
“尤其是咱們正下方的北齊山,匯聚近千條靈脈,生就無數靈花異草,不管是哪個宗門,煉製丹藥,均避不開此處……嘖,實是天地造化,令人神往。”
什麼跟什麼!李珣冷眼看他大發感慨,只在口中附和幾句,大部分精力反倒被“北齊山”的名字勾了去。
說起來,距剃刀峰之會也只有月餘,他還要早做準備。
正想著,箕胖子忽又話鋒一轉道:“可是這些天生天養的玩意,卻少有能夠即時便用的,只有經過人手,捏合丹丸,方能祛邪拔毒,活人性命。
直到這時,那些靈花異草,才稱得上一個“寶”字!”
箕胖子這話倒有些意思了,李珣回來過神來笑道:“既為千寶閣之主,箕閣主對“寶物”自然有別致的認識,不過對常人而言,下面那些草藥已經算是寶貝了。”
“不然,不然。”
箕胖子大搖其頭道:“天生天養的玩意兒,便是再過珍貴,也只能稱得上一件“奇物”,像我那墨絲蚶寶,便只是空掛了個名頭,照我看來,應該叫“墨絲蚶奇”或“墨絲奇蚶”才對。
“而只有經過人手,融入人之智慧手段,殫精竭慮,將天生之物,轉為“人造之物”,將其最大功效發揮出來,方稱得上是寶物。否則哪有“巧奪天工”這個詞呢?
“便像小友身上那件玉辟邪,玉材不必說了,也是天然奇玉,但若不是匠人以絕大智慧灌入其中,為其刻紋、開光,融匯妙法,其價值又怎抵得上今日之萬一?”
難為你有這般耐心,總算扯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