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測她的改變應是與那日遇見佟萬生有關,本想開口問她,隨即又想起自己從不多管閒事的原則:而且,依她的個性,他想,就算他不問,她也會自動告訴他才是。
可很顯然地,他的料想錯誤,她非但沒提起那日的事,就連和他鬥嘴惹他生惱的話語也沒了。
這樣過了三天,他開始覺得心裡一陣莫名的不舒坦,沒來由地煩躁起來。從不喜、也不願過問別人私事的他,竟沉不住氣地想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不過,到了最後即將脫口那一刻,總被他強行壓抑了下來。
對於自己的改變,他心裡自是十分懊惱,不下百次地質疑自己是哪跟筋不對了,幾欲違背往日的原則。
“可惡!”低低咒罵了聲,他心煩氣躁地扔下筆,根本無法靜下心工作。
“少……少爺,你怎麼了?”在一旁輔助的阿福小心翼翼地問。這幾天,少爺的心情很不好,不知是跟誰生悶氣,一張俊臉又臭又長的,讓他不覺戰戰兢兢,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得主子更加不快。
馮雲衣沒答話,抬眼望向那坐在窗前的纖細身影,她的頭低垂,手持繡針一針一針不斷地在織布上來回穿梭著,神情專注得彷佛她的世界裡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
“少爺……”阿福又喚了聲。主子的表情好奇怪呀,他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窗邊,那裡只放著一把酸木椅,椅子上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可少爺的眼神卻好似有人坐在那兒般,令人不解。
忽然間,莫桑織低呼了聲,眉心一蹙,隨後趕緊將食指放入嘴裡輕含著。
馮雲衣見狀,忍不住起身,脫口道:“怎麼了?”
“啊?!”阿福有些兒呆愣地眨了下眼,主子現在是在跟他說話嗎?“我、我沒事……”不知怎地,他心裡開始覺得毛毛怪怪的。
“我不是在跟你說話!”馮雲衣匆匆瞥了他一眼,跨步欲上前一探究竟,又忽地停住腳步,神色稍緩地道:“阿福,你先下去吧,需要你的話我會叫你。”
“喔!”阿福愣愣地答應了聲,而後搔搔頭轉身離去,心裡卻不由疑惑地嘀咕著:少爺不是跟他說話,那會是跟誰說話?他真是給搞胡塗了!
阿福離開後,馮雲衣即走近莫桑織,皺眉問道:“方才怎麼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沒什麼,只不過不小心讓針扎到了手。”
乍聽到她的回話,他心中莫名一喜,這是三天以來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沒來由地,他竟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唇邊不由得綻開些許笑意。
“你終於肯說話了!”話脫口而出,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整了整臉色,神情有些不自在地道:“嗯……這三天你一句話也不說,我還以為你是轉了性。”他原本不是要這麼說的,可嘴巴卻彆扭得不受控制。
她僅是幽幽地注視著他,不似之前那般輕浮地同他回嘴,輕若羽毛地嘆息了聲後,低下頭繼續手邊刺繡的工作。
她的反應令他不覺又糾緊眉心!他想聽到的是她同往日那般俏皮的回話,而不是此刻暮氣沉沉的模樣。
“你和那佟萬生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看著他的表情充滿了怨恨?”終於,他再也抑制不住地問了。
她驚訝地抬起頭望住他,似是沒料到他會問起這件事。“你……我以為你對別人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說過絕不會插手管閒事的。”語氣微帶困惑地。
他立即拉下臉,冷冷道:“誰說我對你的事情感興趣了,只不過你那張苦瓜臉實在讓人看了礙眼!”這女人真不知好歹,竟拿他說過的話堵他!
他一時的氣話卻教她整個人突然瑟縮了下,臉上有一絲受傷的表情。“他……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喃喃的,幾不可聞。
馮雲衣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心口泛過一絲罪惡感,夾雜著一股莫名的、隱隱的痠疼。過了片刻,他表情僵凝地問:“他是誰?”
“他……”莫桑織垂下眼睫,欲言又止地,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輕嘆道:“告訴你有什麼用?你會幫我嗎?”
“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他微微玻�鷓郟�袂橛行┒�鍘�
“談條件?”她皺了皺眉頭,隨即失聲一笑。
“你笑什麼?!”連聲音都流露出惱意來了。
無視於她的怒氣,她直言道:“你是個精明的商人,我哪來的本事跟你談條件?更何況你是不可能平白無故幫我的。”
“你倒挺了解我的嘛!”他朝她陰森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