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老爺從上座下來,將毛土吏迎進客廳,看一眼背後的人,生得五官清楚,面白無鬚,一雙****目飄浮不定,一身公子服外罩無袖銀衫,卻汪三公子,正要問他怎麼來了,毛土吏看一眼尋香他們,猜到是買房的主顧,向倉老爺拱手道:“汪公子是我的朋友。因你們家在昨夜前說好賣與別人了,但他的確有心買你家的地,所以跟我來,與你們一起相商,看這事能不能三方圓滿。”轉頭看著尋香他們,“這幾位就是先說好的買家吧?”
“正是。這是林夫人,這是她表叔老王。我們談好契約的事了,毛土吏你來得正好。請坐。”倉老爺受夫人的影響,對汪公子只是點點頭,心裡對他卻沒什好感。
倉老爺安置客人坐下,坐回上首。毛土吏和汪三公子落座在尋香對面的椅子上。
汪三這才仔細看對面的人,一看即驚,這不是谷沛林的女人嗎?還有渾水縣回春堂的老王竟然也在這裡。難怪谷家要讓我幫忙打聽可有在巡城大辦田地的,原來尋香一來果然就大有動作。
尋香不認得汪三,汪三長期在城裡溜逛,卻是認得她的。
老王一看是汪家三公來了,不由一愣,心想這下麻煩了,竟然是汪老三要來搶地,聽怕生意人好利,倉家會不會來一手價高者得?
倉家夫婦看他們眉眼間俱露驚光,立即看出,這兩起人應是彼此認識的。心道真是有趣了。再細看尋香的表情,她卻似不認得汪老三一般,真是怪哉。
老王和汪老三各自心中盤算起來,要不要打招呼呢?
倉老爺故意輕咳一聲,對尋香道,“這位汪公子是威遠候爺家的親戚,此次特來幫威遠候家的二夫人置辦產業。因我們先把地賣給了你,所以沒有答應他。”
原來是汪氏的兄弟。尋香心中有點慌了,想要隱姓埋名的,怎麼偏要遇到汪家的人?這樣一來,不是文氏很快就會知道她在哪了嗎?
轉念一想,我行得正,坐得端,已經脫離谷家了,我還怕文氏做啥?同時,心中掠過在沉塘溝兩遇劫匪的事,莫名的陰鬱縈繞在心頭,怎麼地我今生就擺不脫文氏這個惡婦嗎?
老王看著倉老爺,暗想,倉家是不是已經改變主意了。
汪老三暗付道,真是湊巧,一來就撞上尋香。倉家說尋香可是出了三萬兩來辦產業,這麼說,谷老頭真是暗中給了尋香許多銀子?尋香真是狡猾,來巡城把姓都改了,以防人家找到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我汪老三一來就撞上了。
侯爺夫人那裡,可是要急著交差的,還是先設法把這產業的事給辦了,再給文伯孃送信回去吧。
倉夫人看著他們面面相覷,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只是喝茶,一句話都不說。心中卻思索,為什麼尋香的眼神有點慌亂,她表叔的眼神有些擔憂,而汪老三的眼神卻極複雜。
毛土吏愣了愣,哈哈笑起來,收攏扇子,往中間一指,道:“我知道了。你們肯定認識!即是認識就更好辦。”
他是個勢利的人,汪公子一出手就扔了一百兩銀子的好處給他。汪公子說了,這產業要辦快點,好給威遠候府回信去。因此,只想討好汪公子這頭,這事辦成了,汪公子還會打賞的。便笑著對尋香道:“林夫人,既然你們認識,汪公子又急著辦了產業給威遠侯爺覆命,不如你打個讓手,回頭我再給你們物色更好的房子和地,汪公子來時和我說了,可以允你們一定的補償,以彌補你們的損失。”
老王心中正在迷糊打鼓,經毛土吏這麼一說,覺得毛土吏勢利,怪脾氣衝上來,翻翻眼睛,怪笑道:“我們和倉老爺倉夫人都寫好這棕生意,我們買房買地安居樂業,不貪那些財,我們無法相讓。”
尋香咬咬嘴唇,看一眼倉夫人,低下了頭,若是人家要價高者得的話,她無可奈何,畢竟她手上銀子不足,雙方還沒成交。
倉家的房和地很符合侯爺夫人的要求,汪三是個怕麻煩的人,寧願多出錢,不願多費神,因此心中執意要搶買倉家的地。眼珠一轉,既然尋香三萬兩買了,她又不肯打讓手,不信倉家不愛錢,不如把給尋香的補償費加作房價。用肘碰了碰毛土吏。毛土吏看著倉老爺,與他眼神意會,可是倉老爺只聽夫人的,笑著看看夫人。
倉夫人已看出汪老三是什麼貨色,再看看尋香,猜她心裡已經絕望了,認為倉家肯定要把地賣給價高者。心裡反而舒服起來,覺得尋香不會買來就把地高價倒給汪家的。啜口茶,緩緩道:“林夫人,我們說好了,就不變了。倉俊,送汪公子出去。我們要辦契約了。”
汪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