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一愣,這和平時的父親不一樣啊,他平時看到或聽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總要詳細問問,但這次竟然就這麼簡單的過去了?
“爸,您對這次活動就沒有什麼評價嗎?”
“你希望我給什麼評價?”王承繼抬頭看了王明一眼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一會兒吃完飯來我書房。”
草草的吃過晚餐,王明見父親起身,緊跟幾步追著上了樓。
父子倆分坐方桌兩側,均不說話。
其實對於王承繼來說,這種小打小鬧的活動成功與否都無所謂,了不起一兩百萬的成本,剩餘的伺服器、域名這類需要花錢的地方,借用b站就能做到,而這成本只需要花在宣傳以及人工費就可以,既然這樣的話,成功固然好,就算失敗了,就當做積累經驗了,誰家的孩子不犯錯?
在他眼裡,自家孩子這半年未免過於妖異了,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實在感。就像是用了半年時間,將之前十五年的印象全部推翻,如果不是這張臉、這個名字以及偷偷檢測過的dna,他真的要懷疑自己孩子被人掉包了。
“您就給我一點建議吧。”王明有些尷尬,他坐在這裡已經十分鐘,父親他一直望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
被看的久了,有點難受。
“我沒什麼好建議,不過有一句話倒是要送給你。”
“什麼話?”王明的眼睛閃亮,父親終究是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十多年,他的建議絕對能讓自己少走不少彎路。
“沒有人從不犯錯,只不過聰明人懂得拆了東牆補西牆,讓經手的事物處於一個動態平衡的狀態。”
王明還沒領悟這句話,父親就讓他離開了。在王明走後,王承繼對著兒子的背影搖了搖頭,他還是難以相信自己原本那個木愣的兒子竟然會變成這樣,而吃飯時候,兒子那停頓了一段時間的動作雖然微小,可依然被他發現。按照常理來看,如果一個人做了一件令人稱道的事,他絕對不會有隱瞞和遲疑的想法,兒子的動作證明了他的身上揹著什麼秘密,也許是經歷了什麼,也許是身後站著某人……
不過王承繼不認為自己兒子身後站著其他人,除非這人是他的生母,可清璇她下葬的時候是自己親力親為的,最後的骨灰和牌位也是自己一手置辦,她絕對已經過世了。如果不是生母,那麼他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變成現在這樣,因為除了清璇,沒有人能讓他這麼信任。
從小,王明就是一個孤僻的孩子,失去了母親、再加上自己工作繁忙,對他照顧不周,小的時候經常交給保姆照看,這樣放養之下,他越來越孤僻,唯一的興趣就只有清璇希望他學習的鋼琴,黑白琴鍵是他那些年唯一的夥伴。他除了在自己要求他叫柳珠顏媽的時候,情緒有過劇烈波動之外,基本就像是個木頭人,每天沉浸在動畫、遊戲、漫畫這些虛幻之中。
所以他肯定是經歷了什麼。
在他第一次表達自己的願望,期望以後當個漫畫家時,他還和過去那十五年沒什麼區別,可是第二天一起床,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竟然敢利用他最喜歡的母親來威脅自己,這還是這些年第一次發生,所以在那瞬間,自己才會遲疑,才想要看看他以自己最愛的母親做賭,到底希望得到一個怎樣的天空。
那麼他在那兩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等等……”
突然,王承繼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連忙拿起手機打給曾經為前妻看病的醫生。電話在響了三聲之後,電話接通了。
“醫生,你曾說我的妻子患有一種怪病是吧?”
……
放下電話,王承繼將一切都想通了。雖說想通了,但他的手心卻捏了一把冷汗。人只要在經歷過生與死的大恐懼之後,才會幡然悔悟,只是大部分人根本就無法挺過去,自己兒子這半年變化那麼大,很可能是因為他在那天晚上病情發作,在生與死之間明悟了一切,這才能將一切解釋通。
看著窗外暗紅色的天空,王承繼低喃道:“清璇,我們的兒子挺過了第一次病發……”
天空漸漸變暗,直到再也看不清,王承繼這才從出神的狀態中回來。
剛剛這段時間,他捫心自問了一下,到底是事業重要還是兒子重要,答案顯而易見,事業沒了還可以東山再起,兒子如果沒了,自己的產業要交給誰?
不管現在的王明到底是突然開竅,還是經歷了生死間的大恐怖,他都是我兒子,身體留著我的血,血濃於水可不是開玩笑的,百年之後能依靠的只有兒子,而不是這些如同過眼雲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