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懷幽匆匆上前:“女皇陛下啊,有何吩咐?”
他還是那麼地恪盡職守。
“今晚你值夜?”我看懷幽。他已經換了溼衣,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是。”他靜靜答,看我一眼,匆匆取來披衣,輕輕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手拖狐仙像靜靜走在月光灑滿的荷塘邊,懷幽始終靜靜跟在我的身旁。
我步入荷花亭,坐下,放下狐仙像,笑看懷幽:“去取一盤棋來。”
“是。”懷幽退出涼亭,深色的身影很快沒入月色之中。
我撫上狐仙像:“師兄,我知道你悶了,放心,女皇繼位大典會回神廟祈福,我會來看你。”
狐仙像在月光之中蒙上一層淡淡的銀光,如同師兄那銀色的長髮。不由得,我想起了孤煌泗海那一頭雪發,他跟師傅必有淵源,否則師傅不會把他們兄弟畫成了禿毛的狐狸。
到底什麼淵源在投胎轉世後,也不再重要,我只需知道,要除掉他們,不易。
“女皇陛下,棋來了。”懷幽輕輕放落棋盤,棋子,黑色在對面,白色在我手邊。他再次老老實實,規規整整站在我的身邊,靜地宛若空氣,溶於月色。
荷塘在月光下波光凌凌,閃爍在懷幽的身上,給他更添了一分靜,宛若懷幽只是站在我身邊的一個石雕而已。
我執起白子,眼前恍若出現了師傅,他那通透如玉的手指夾起黑子在棋盤落下。我在月光下開始與他對弈。
他風騷嫵媚地看我:“是不是為師最美?”
我好笑看他:“少來,那兩隻狐狸真叫投胎了,沒投胎說不定比你更美,你說,是不是因為這點,你把人家畫成禿毛?”
師傅金色的針瞳收縮了一下,單手支臉:“玉玉這樣真不可愛~~~”
我不由一笑,棋盤上只有我的白子,沒有黑子。但是棋局,已在我的腦中。
我看了看,看向懷幽,他依然靜靜站在一旁,只是目光是落在我的棋盤上,透著疑惑。
我笑了笑,輕輕吟唱起來:
“天晴月明正好時~~~~
九重難隔相思情~~
君於雲端落星子~~~
我坐閒庭執白棋~~~”
我閉上眼睛輕聲哼唱,帶著一絲秋意的夜風吹拂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到了在狐仙山那無比逍遙快樂和自由的日子……
而接下去,只怕會越來越困難重重,讓人無法喘息。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懷幽在月光下靜靜看著我的臉,紅唇飽滿,月光越發染白了他的肌膚,讓紅唇更加嬌豔似血。
他見我睜眼,匆匆低下臉,目光有那麼一刻與我相觸,透著慌張:“懷幽該死。”
“該死什麼?只因看我?”我笑看他,他的臉開始發紅起來,變得侷促不安,似是想解釋,不知從何開始。
我靜靜看他:“懷幽,我們是朋友。”
懷幽登時怔愣,呆立在我身旁。
“沒人的時候,你不必叫我女皇陛下,可以像瑾崋那樣直呼我的名諱,沒有關係。”
“懷,懷,懷幽不敢!”他越發倉惶起來,我不由大笑:“哈哈哈,看把你急的,隨你吧。”
聽我這麼說,懷幽才常常鬆了口氣。懷幽真是太老實了。
“懷幽,你信這世上有狐仙大人嗎?”我單手支臉,墨髮劃過肘邊。
懷幽微微擰眉,帶出一絲懷恨:“懷幽不信。”
“不信?是因為狐仙大人沒有讓你有**終成眷屬?”
懷幽一怔,吃驚看我。
我笑了,懷幽看著我的笑容微微失神,我轉臉撫上狐仙像:“這個世界,是有狐仙大人的,只是有些事情,狐仙大人也無法做到。”
師傅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不是由師傅說了算。
師傅是仙,他的上面還有神,一個人的命運由老天定,師傅,也只是為老天打工的公務員而已。
“懷幽,你與你的青梅竹馬沒有結果,是因為你們有緣無分吶……”我感嘆地看著懷幽,他的神情中,也帶出一抹落落之情,兩縷長髮也夜風中輕揚,勾勒出他秀美的臉龐。
“是有緣無分,懷幽也已認命。”他落落垂下臉,又顯疲憊老態。
“別這樣。”我打了他胸口一拳,他一怔,摸上胸口匆匆低下臉,我笑道,“說不定有更好的女孩兒在等你?誒~~那個侍官大人不錯哦~~~~”我打趣懷幽,懷幽有些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