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相信,我不要相信!”她感到面上一涼,忙伸手一摸,掌中全是冷冷的淚水,心頭一震,緩緩的彎下腰來,伏在突利的懷裡良久良久,幽幽的道:“突利,我的誓言破了。”
“什麼誓言?”
“我曾發過一個誓,這一生不會再為他流半滴眼淚,可是如今……我哭了!”
突利無言,二人擁在一起,象是一生一世都要這樣擁抱下去!
貞觀二十三年八月,李世民葬於昭陵,與早已安息於該墓中的長孫無垢合葬,廟號“太宗”。尾聲
永徽六年九月(注:永徽是李治的年號)。
太極殿內,太尉長孫無忌、中書令褚遂良、司空徐世績正在向當今天子李治奏報政事。
殿中各人都默然不語,只有長孫無忌在高聲道:“吳王李恪謀反之事,有司已查明屬實,皇上秉公辦理,應將之處死,以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李治面色蒼白,顫聲道:“恪哥哥謀反之事,當真……當真是實有其事?”
長孫無忌厲聲道:“皇上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臣故意誣陷他不成?”他一邊說,一邊額上太陽穴突突亂跳,想起了與李世民生前那次令他大為尷尬狼狽的對答。
那次李治接連病了好幾個月,一直沒有起色,李世民大感焦躁之間,急召他入宮,劈頭第一句就是:“雉奴如此體弱多病,豈可勝任一國之君日理萬機的重擔?朕已下了決心,要改立恪兒為太子,你怎麼看?”
他大吃一驚,馬上道:“此事萬萬不可!”
李世民盯視著他雙眼,冷冷的道:“是不是因為恪兒不是你的外甥,所以你就不肯輔助他?”
他再也沒想到李世民會如此露骨地揭破他的私心,一時之間又羞又怒又怕,滿面脹得通紅,口中卻強道:“皇上既是如此看待臣,那又何必問臣的意見?只管一聲令下廢立太子,將臣也治罪好了!”
他這一番激憤之言果真嚇住了李世民,他半晌不語,終於道:“你這分明是在逼朕陷於不義之地!”
他聽李世民的語氣鬆動了,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忙道:“臣豈敢?皇上將廢立之事如此兒戲待之,才是自陷於不義之地。皇上當年在臣下面前多番流露以李泰代承乾之意,才致承乾謀反之禍,難道到了今天還要重蹈覆轍?太子仁厚,乃守成之良主,自立為儲君以來未犯一錯,如今若只因小小病痛而廢之,四海之內,有誰能服?太子有神靈呵護,一定可以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這一點點小病,很快就能痊癒。舉棋不定、優猶寡斷,敗亡之兆也,何況是立儲這樣的大事?”
李世民沉吟不語,最後揮手命他退出,此後不再提及改立李恪之事。幸好李治不久也病癒康復,他那一直懸在半空的心才放下地來,但以後每每一回想到李世民那句尖刻的追問,總是不禁羞憤難當,暗暗在心裡發誓要報復李恪:“好小子,你只管得意,總有一天教你死在我手上!”
如今機會終於來了!房玄齡的次子房遺愛為了與其長子房遺直爭奪家產不成,竟致負氣陰謀作亂,他便乘機將李恪也栽了進去,指稱李恪是房遺愛的背後主使。
這時李治聽到他這麼說,嚇了一跳,忙道:“舅父何出此言?朕絕無懷疑舅父之意。”
長孫無忌面色一緩,道:“既是如此,便請皇上下旨處死李恪,以儆效尤!”
李治遲疑道:“恪哥哥犯上作亂,確是他的不對,但朕與他畢竟一場兄弟,豈可自殘骨肉?依朕看,只需削了他的王號,將他貶為庶民,這懲罰也已足夠了吧?何必要多傷人命?”
長孫無忌神色一凜,道:“不臣謀亂乃十惡不赦大罪之首,豈可如此輕判?皇上雖是心懷仁慈,但若如此迴護這等奸惡小人,只怕天下再沒有人會敬畏皇上的威嚴,全都鋌而走險起來作亂了。”
“舅父此言太過了吧?先皇在世之日常常叮囑朕說,民猶似水,可以載舟,亦可覆舟,豈可不畏?應是為君者畏民,不是為民者畏君。一國之君當以德服眾,而不是濫施酷刑威嚇百姓。”
長孫無忌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心想:“你這小娃娃,真是將李世民當作是什麼天神來拜了,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還記得這般牢靠,在這個時候搬出來與我為難。”口中卻道:“皇上英明。但先皇也曾言道,為君者不可‘徇私情、背公道’,否則難求吏治廉平之至境!。”
李治默然良久,又道:“舅父所言固是至理,但先皇在世之日曾對朕千叮萬囑,要朕善待恪哥哥。朕也已當著先皇和楊妃之面立下重誓,須當終生保護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