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在沉思之時,猛地從馬上蹦下來,在雪地上對天狂喊亂叫,手舞足蹈一番,對凌嘯躬身一拜,吼道,“爺,周文淵已死,冥將不求其他,殺殺殺!”
中年男人那特別低沉地悶吼聲,別有一番共振,在這星夜鐵甲的環境,更是如此。頓時眾人都明白了,置之死地方是求生之道,宣告自己已經死了的聲音紛紛響起,“我死了。”“我死到不能再死了。”
凌嘯卻冷峻地一笑,“記住!咱們湖北是荊蠻楚地,楚雖三戶必亡秦,為什麼叫蠻子?就是這股不服輸的蠻勁,不要丟!不管你們真死假死,如果在戰場上,你們不能沉浸到已死復仇的心境中去,你們就真地要恥辱而死了。回去之後,把今天的話告訴給每一個士兵。”
“喳!”
曙光的寒霜中,遠處豐臺大營的角塔在望。
狼嘾卻不在營中,接待凌嘯的是他地副將。“凌大人,元宵佳節到了,狼軍門今天到宮中去朝見聖上了。”凌嘯想要先見見狼嘾,無非是要先探些訊息,他實在想知道,康熙為何要調集湖北兵前往西北,難道是因為陝甘兵去年沒有抓到葛爾丹?可是凌嘯怎麼也想不通,要是不信任陝甘的將領了,大可以把自己調去當將領啊,何必從湖北調些不善騎戰的內地兵,這要冒著多大風險、花不菲地軍費!
留下大部分親兵,胡家兄弟帶著三十親衛,護著凌嘯向城中進發,才到西直門,凌嘯就被一片喜氣洋洋的城門景象給震撼了。彩旗飄飄,張燈結綵,火樹銀花,到處彰顯出元宵的喜慶氣氛。更讓凌嘯眼皮微微跳動的,是那門樓子外等候入城的駝隊,和那些高鼻子大鬍子的中亞商隊。
凌嘯駐馬城前,久久凝望著城門半晌無語。
帶軍好,牧民善?鄔思道的話也如鯁在喉。
鄔思道一語就指出了凌嘯的戰略軟肋。是啊,自己到今天為止,也沒有想好究竟是當領兵的將軍,還是當個文官名臣,這無疑是很危險地一種狀態。康熙也定在考慮這個問題,凌嘯所表現出來的才能,是全方位的,儘管他沒有真正在民務上大展拳腳,但是能夠大開財路,這本身就比在科爾沁的發飆強多了。如果凌嘯是皇帝,他也肯定會傾向於把這樣一個臣子放到文官位子上,原因無他,大清朝能征善戰的將領多得很,可是擅於理財的開源節流之臣不多。
對於帶兵還是做文官,凌嘯和顧貞觀細細考量過。
帶兵,意味著自己在刀架脖子的時候,還有些反抗的能力,不可否認其間會有的猜疑,會有的架空和監視,甚至調撥、構陷,可是這都比文官要強得多。
凌嘯知道,自己就算當一個文官,也永遠到不了名臣。經濟之臣,在重義輕利計程車大夫之中,能得到什麼好名聲?看看那些所謂的治世能臣,名聲有清談者大嗎?更何況。康熙是不會允許自己大刀闊斧地大事革新地!
鄔思道指出了戰略的方向,顧貞觀立刻就為凌嘯提了諸多的建議。想到顧貞觀的那些建議,凌嘯忍不住有些好笑了。
胡濤胡駿以為他在感慨半年前的離京,也不打攪他的這種雅思,甲冑齊全地一行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西直門外,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城門領不幹了。直通城內的官道上,這些人樁子般地矗在那裡,擋住了很多進城的人群。城門領隸屬於九門提督,正是穆子曛的下屬,他也是凜然不懼,衝了上來就問。
凌嘯卻懶得屌他這從四品,把馬肚子一夾,縱馬進城而去,直接到紫禁城遞牌子求見康熙。
乾清宮裡的笑聲爽朗洪亮,聽到凌嘯覲見。康熙立刻單獨接見了他。
康熙不等凌嘯三跪九叩完畢,穿著金絲銜面緞絨靴的一隻腳輕輕踢踢著凌嘯的馬刺,笑格格道,“朕今日的額頭有些發疼,原來是你這小殺才回來了。唉。不要再拜了,起來說話。”
凌嘯抬頭起身,卻已經是淚流滿面,不待康熙詫異地問起,凌嘯又是一個千禮紮下去。哽咽著道,“主子爺,想死奴才了。要不是怕違了朝廷體制。奴才早就快馬加鞭回來看主子了。”
康熙顯得比半年前還要清癯精神,笑容中帶著欣慰的神色,看到凌嘯行了一個家禮,康熙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賜凌嘯平身,“小納蘭你戀主,這朕知道,每次看你的摺子。朕都知道咧。你在湖北乾得很好,大長朕地面子,知無堂也被你收拾得無處可藏,不枉朕對你的期盼。”
期盼?凌嘯暗笑不已,你是怕了我的胡鬧,才把我趕出京城,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的吧。“萬歲爺,一聽到皇上要奴才去西北,奴才那真是日日盼著快點出發,能報效聖上隆恩,奴才興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