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2 / 4)

小說:官場現形記 作者:青澀春天

問:“怎的?”十二姨太也不答言,但說:“現在什麼時候,那裡來的大蚊子!”湍制臺方曉得十二姨太打他一下,原來是替他趕蚊子的,於是叫人舉火照地替他尋筆。

趁這檔口,十二姨太便問:“什麼公事這等要緊?要寫什麼,不好等到明天到簽押房裡去寫?”湍制臺忙道:“為的是一件要緊事。”十二姨太道?:“什麼事”湍制臺道:“你女人家問他做甚麼?我為的是公事,說了你也不曉得。”十二姨太道:“我偏要曉得曉得。”湍制臺道:“告訴你亦不要緊,為要委一個人差使。”十二姨太道:“什麼差使不好明天委,等不及就在今天這一夜?”湍制臺道:“為著有個講究,所以一定要今天委定。”十二姨太道:“到底什麼差使?你要委那一個?你不告訴我,我不依!”湍制臺道:“你這人真正麻煩!我委人差使,也用著你來管我嗎?我就告訴你:只為著我們省城裡鑄洋錢的銀元局,前頭的總辦丁艱,如今要委人接他的手。”十二姨太搶著說道:“你要委那一個?”湍制臺道:“我要委一個姓胡的,他是個道臺。”十二姨太道:“慢著。我有一個人要委,這人姓唐,也是個道臺。這個差使你替我給了姓唐的,不要給姓胡的了!等一回再出了什麼好差使再委姓胡的。你說好不好?”湍制臺道:“呀呀乎!派差使也是你們女人可以管得的!你說的姓唐的我知道,這個人是有名的唐二亂子,這等差使派了這樣人去當也好了!我定歸不答應,你快別鬧了!把筆拾起來,等我畫稿。連夜還要謄了出來,明兒早上用了印,標過朱,才好發下去,等人家也好早點到差。”

十二姨太見制臺不答應他的話,登時柳眉雙豎,桃眼圓睜,筆也不尋了,這個老虎勢,就望湍制臺懷裡撲了過來;撲到湍制臺懷裡,就拿個頭往湍制臺夾肢窩裡直躺下去。湍制臺一向是拿他寵慣的,見了這樣,想要發作兩句,無奈發作不出,只得皺著眉頭,說道:“你要委別人,我不願意,你也不能朝著我這個樣子。究竟這個官是我做的,怎麼能被你作了主意?”十二姨太道:“我要委姓唐的,你不委,我就不答應!”說著,順手拿過一隻花碗來就往地下順手一摔,豁琅一聲響,早已變為好幾爿了。跟手又要再摔別的東西。湍制臺道:“我不委姓唐的,這又何苦拿東西來出氣?”話猶未了,十二姨太忽伸手到桌子上,把剛才送進來的那張稿,早已嗤的一聲,撕成兩爿了。湍制臺道:“這更不成句話了!這是公事,怎麼好撕的!”十二姨太也不理他,一味撒妖撒痴,要委姓唐的。他倆的抖嘴吵鬧,小二爺都在旁邊看的明明白白。等到看見十二姨太把公事撕掉,便朝送公事進來的那個門上努努嘴,說了聲“你先出去,明兒快照樣再補張進來。”小二爺進來把筆拾起,也就跟手出去。

十二姨太見門上及小二爺都出去,便又換了一副神情,弄得湍制臺不曉得拿他怎樣才好。一回十二姨太要湍制臺把這銀元局的事情說給他聽;一回又要湍制臺拿手把住他的手寫字與他看;一回又問唐二亂子的名字怎樣寫。湍制臺道:“你要委他差使,怎麼連他的名字都不會寫?”十二姨太拿眼睛一瞅,道:“我會寫字,我早搶過來把稿畫好,也不用你費心了。”湍制臺無奈,只得寫給他看。十二姨太又嫌寫的不清爽,要寫真字,不要帶草。說著,便把方才撕破的那件送進來的稿,檢了個無字的地方,叫湍制臺拿筆寫給他看。湍制臺一見是張破紙,果然把唐二亂子的名字一筆筆的寫了出來。

十二姨太等他寫完,便說:“曉得了,不用你寫了,時候不早,我們睡罷。”湍制臺巴不得一聲,立刻寬衣上床。十二姨太順手把撕破的字紙以及湍制臺寫的字,團作一團,一齊往抽屜裡一放,又把洋燈旋暗。湍制臺並不留意。等到睡下,兩個人又咕唧了一回。歇了半天,湍制臺沉沉睡去。十二姨太聽了聽,房中並無聲息,便輕輕的披衣下床,走到桌子邊,仍把洋燈旋亮,輕輕從抽屜中取出那團字紙,在燈光底下,仍舊把他弄舒攤了,一張張攤在桌上。好在一張紙分為兩爿,漿子現成,是容易補的,便另取了一條紙,從裂縫處在後面用漿子貼好,翻過來一看,仍舊完完全全一張公事。唐某人三個字的名字,又是湍制臺自己寫的。十二姨太看了,不勝之喜。此時小二爺早在門外伺候好的,從門簾縫裡見十二姨太諸事停當,亦輕輕的掀簾進來。十二姨太便將公事交在他的手中,把嘴一努,小二爺會意,立刻躡手躡腳,趕忙出去,連夜辦事不題。這裡十二姨太仍舊寬衣上床。湍制臺猶自大夢方酣,睡得好死人一般,毫無知覺。

一宵易過,容易天明。湍制臺起身下床,十二姨太裝著未醒。湍制臺也不叫他,獨自一人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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