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花千骨的臉,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花千骨看著他的小手,小小的,肥肥的,白嫩精細,手背上幾個小窩窩,心底湧起莫名的疼愛,張嘴輕輕啃咬一口,他笑得更開心了。
可花千骨卻發起愁來,這墟洞沒有邊際,沒有東西,而他是唯一的活物。必定是妖神剛形成的雛體。此刻雖然看來只是無害的嬰孩,可是一旦成形,到了可以承負巨大的妖神之力的時候,就再沒有人攔得住他了。
自己來這,不就是為了阻止妖神出世麼?不趁著他還未恢復力量的時候殺了他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可是他只是個嬰兒啊,還什麼都不懂。憑什麼就因為揹負著巨大的妖神之力,便要為自己還沒做過的事付出生命的代價呢?
花千骨腦海中激烈的鬥爭著,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往外冒。懷中的孩子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生死正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間,仍舊開心的彷彿吃糖一般,抓著她的手指又咬又舔。
看著懷中單純到一無所知的娃娃,花千骨的心拼命掙扎。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顧念天下蒼生,不可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而留下大禍,而這錯本來就是自己造成的,應該由自己解決。
可是妖神又怎會生於蓮花中?這難道不正說明了萬物之始並沒有好與壞,善與惡之別麼?他如今只是一個普通的嬰兒,怎麼能因為可能發生卻並未發生,這種不確定的事便判定了他生存的價值呢?人之初,性本善。如果有人耐心引導他走上正途,摒棄殺戮,就像師父教導自己一樣好好的教他。說不定六界塗炭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了!
那個聲音又在說,可是如果不行呢?妖神終歸是妖神,她今日一時不忍放過一人,有朝一日死可能就是千萬人。如今六界八荒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她怎麼能夠冒如此大的險呢?
花千骨閉上眼睛,可是誰又說過,兩個人的性命就比一個人重要?千萬人的性命就一定比一個人重要。生命的價值並不是用數量來衡量的啊!為了救一人而殺一人不對,難道為了救兩個人,救千萬個人殺一人就一定是對的了麼?師父總是告誡她說,重要的是不是一個人的能力,而是他的選擇。就算他身負巨大的妖神之力又如何?只要他能一心向善,造福蒼生大地也說不定啊!
可是那個聲音繼續爭辯,權力導致腐敗,能力滋生邪惡。沒有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慾望,能夠蔑視天下的力量是絕對生不出至善來,只會滋生邪惡和貪婪之心。怎能用蒼生做賭注,押一個註定會輸的結局呢?
不會!不會!花千骨驚恐的搖頭,只要有人好好引導,一定不可能是那種結果。怎能在一切尚未成定數之前,就判了一個孩子的死刑呢?她始終相信,人心都是向善的。
緊緊將孩子抱在懷中,低下頭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她連人都沒殺過,這樣半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的嬰兒,她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既然是她惹出來的亂子,她就負責到底。
她低聲喃喃道:“今後,我會像爹孃一樣悉心教養你,讓你識詩書,知禮儀,辨是非,別善惡,明天理,通古今。你若敢心生半分邪念,我、我便絕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花千骨從腕上取下相伴多年的佛珠套在他的小腳上,抬起頭望了望正上方的上弦月。
“這裡沒有天地,沒有日星,只有月亮。你就南無為姓,以月為名吧。希望你長大了也能心懷佛心,心懷日月,慈悲眾生。千萬不要讓我有朝一日,因為今天做了這個決定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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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孩子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咧開嘴燦爛的笑著,眯起的眼睛彎彎的就像兩個月牙兒。
花千骨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了,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看他不停的把小手能夠抓住的一切東西不停往嘴巴里塞。
“小月,你是不是餓了啊?”花千骨有些茫然了,怎麼妖神也是需要吃東西的麼?可是她又不是他親孃,別說奶水了,她連胸都還基本上沒發育了,該拿什麼餵給他啊!
突然想起在崑崙山上時好像有采摘過一些薲草放在墟鼎裡以備肌餓和疲勞時之需。算來自己也好些天沒吃東西了,雖已得仙身,不需要再進食,但是心理上還是會有一種飢餓感無法填補。於是取了薲草出來,自己吃一點,然後放在嘴裡嚼碎了又餵給南無月吃一點。
幾乎是立刻就感覺飽了,而且困頓疲倦也都沒了。她逗弄著他玩了許久,然後從墟鼎中取出平常用的靈機琴來,信手撫了一曲給他聽。
想到師父劇毒終於得解,她幾多欣慰;想到朔風,綠鞘,溫豐予因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