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門之後,或許有章盛地吩咐,這一次倒沒有吃閉門羹。此時已是寒冬,園中一片蕭索之氣,劉虎努力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在章府僕人的帶領下徑直來到書房外。整了整心情。劉虎深吸一口氣,上前輕輕叩門。
“進來吧。”章盛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來,竟有些庸懶的意味。
推門而進,看到正坐在書桌後面的章盛,劉虎不由呆立當場。這才月餘未見,章盛的給他的感覺卻已大不相同。雖然模樣並沒有大變,但劉虎卻深切的感受到章盛的蒼老。若說之前是老當益壯,現在地章盛,卻是真正的老暮殘年。
“不用懷疑,人總有老的時候。把門關上。過來坐吧。”章盛眼睛似閉似合,聲音卻再不似之前的中氣十足。
劉虎輕輕的將門合上,走上前去恭敬的拜道:“參見大將軍。”聲音透出絲絲悲涼的氣息,絕非做作。在諸多的靠山之中,劉虎唯有對章盛。有著發自內心的尊崇。這種尊崇或許不是絕對的忠誠。卻是每一個優秀地軍人,都所特有的本質。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呵呵,比起前人,我或許算幸運。或許更為不幸。”章盛悵然自語,旋又笑著對劉虎說道:“人老了,總愛胡思亂想。起來吧,坐。”
劉虎默然而起,恭順的坐在一旁。他當然知道章盛話中的意思,之前的許多名將,大多沒有什麼好地下場,能像章盛這樣執掌大將軍這個至高無上地位置,長達數十年,而且猶能善終,他確實比前人要強上許多。不過一個蓋世名將,最為遺憾的,恐怕就是不能征戰沙場,反而老死病榻吧。章盛作為大陳地傳奇式的名將,卻坐困長安數十年,雖然執掌著整個大陳的兵權,卻再沒有上陣上殺敵地機會了。而且這一結果,他老早就知道了,這,或許也正是他的悲哀之處。
“呵呵,看你的樣子,我也感到欣慰了。就算我那親兒子,也不會像你這樣。人總有一死,你也不必介懷,再怎麼,我也會把答應你們的事辦完,才會好好的休息。熬了四十年了,也不乎這幾個月了。”章盛微笑著說道,顯然對生死早已看開。
劉虎心念急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他有不少疑難想要讓章盛替他解決,但此時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章盛靠回椅背,沉聲說道:“你這次來,是不是想早點完成我的三個條件,以達成自己的心願?”
“我……我只是想能為大將軍辦點事情,替大將軍分憂,在下萬死不辭!”劉虎一臉懇切的說道,幾乎想將自己的一切密秘透出,不忍再瞞這個遲暮老人。
章盛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我有什麼好憂的。一死百了,今後的一切再與我無關。”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的事情,我
知道一些。做人圓滑一點本也無可厚非,想要左右逢麼。不過有一點你要記清楚,如果你不能做得更好,千萬不要添亂。”
“末將謹記!”劉虎慌忙跪倒應道,背上不由起了一層冷汗。
章盛嘆了口氣,自語說道:“這幅擔子扛了這麼久,我也累了。天下的事,自有天定,由不得我這老頭子了。過來,本來打算過幾天派人叫你來,既然你自己來了,我就把第一件事交給你去辦吧。”
“是。”劉虎恭聲應道,湊上前去。章盛拿出三個大信封,開啟其中一個,展開來看,竟然是一幅極為詳盡的軍事地圖。從色澤和紙張來看,顯然是才完成不久。
“你先看看。”章盛調轉地圖,遞給劉虎。
“這是?”劉虎遲疑的問道。以他征戰多年的經驗,只是匆匆一瞥便已看清圖上所畫。
章盛指著圖上的長安之處,手指沿洛水上劃。“我要你明天入夜時分。帶四千精騎,沿洛水而上,兩日之內趕到白于山,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劉虎重重地點了點頭,章盛的手指停在白于山的一處,繼續說道:“到達白于山後。你們在這裡潛伏三天,若是我沒有派人傳信,你便立即揮軍西進,到達此處後,不論見到什麼,一個不留,全部誅殺。所獲一切,盡皆歸你。”
看著章盛所指那個紅叉,劉虎不由微微一寒。殺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這次章盛要他殺的人,他卻完全不知。白于山位於朔方郡以北,過白于山三百里,便是無盡的大漠,也就是以前地匈奴,現在的烏桓之地了。到底會是什麼人,讓章盛也起如此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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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定不辱命!”雖然心中諸多疑惑,劉虎卻不敢有半點質疑,當下轟然應命。
章盛慢條絲理的將地圖摺好,裝在信中。隨手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