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附近無戰事。家中的生活平靜而溫馨,雲吉已為坤沙生了三個孩子,她的母親去世後,小姆回到她的身邊,繼續與坤沙明鋪暗蓋,雲吉也不吃醋。小姆等著坤沙正式納她做二房。小姆也無話可說,也不敢說,她只要坤沙對她好就行。
也許是太安逸太平靜了,坤沙又經常想起了小薇,想起小薇對他的滿腔激情,他就禁不住熱血沸騰。
可惜好景不長。老天好像專門在坤沙得意時與他過不去。
公元1969年9月上旬,貌遂上校接到緬甸國防軍總部的調令,由史定上校接任東北軍區司令官。
史定上校是緬軍中少壯派的代表人物。他30多歲,畢業於仰光高階軍事院校。他英武帥氣,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剛毅、沉著、果敢的軍人氣概。貌遂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在東北軍區工作的情況,以及存在的一些問題和看法,特別是對坤沙自衛軍的戒備心理,都一一全盤托出,交給了他的繼任者。
史定上校一上任,就馬上把解決坤沙問題作為頭等大事。史定上校輕而易舉地就蒐集到一批對坤沙不利的情報,並馬上密報給緬軍總部,緬軍總部很快簽署了逮捕坤沙的命令。
接到命令,史定上校立即開始實施誘捕計劃。
10月15日,坤沙接到史定上校的電報:請務必於18日趕到臘戍,乘直升機到東北軍區司令部參加軍事會議。
在曼德勒機場,四輛軍用裝甲車和一個排計程車兵荷槍實彈,正等著坤沙乘坐的直升機的到來。
一下飛機,坤沙掃一眼如臨大敵的緬軍武裝士兵,便知道一時無計可施,乖乖地戴上了手銬,由著八名軍警把自己扔進了裝甲囚車。
在坤沙被扔進囚車的同時,數倍於坤沙自衛軍的國防軍突然包圍了當陽鎮和坤沙的“老巢”萊莫山。
面對突變引起的亂成一鍋粥的局面,張蘇泉的第一反應是:糟糕!坤沙出事了!但他無暇多想。經驗告訴他,這一次,坤沙自衛軍生存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他下了在這場完全被動的戰鬥中唯一的一道命令:“各支隊各自為戰,相機突圍!”
他自己帶著吳尉的敢死隊,掩護著總部的一些工作人員和坤沙的妻子兒女,冷靜地開始了他從軍以來最艱難的一次突圍……
政府軍這一次總算露了臉,打了一場可以說是漂亮的殲滅戰。坤沙一萬多人的自衛軍,近一半人死於毫無防備的炮擊,剩下的大多當了俘虜,奇蹟般地突出重圍的,只有幾十個人,幾十條槍。
這幾十個人,就是張蘇泉帶著突圍的全部人員,他們多是原來他和坤沙從部隊帶回來的老戰士。他們不僅自己衝了出來,還安全地帶出了雲吉和她的孩子。
雖然,剛衝出重圍的張蘇泉和他的勇士們這時候正苦不堪言。他們一無水喝,二無飯吃,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他們在不見天日的密林中亂竄,緬甸媒介描述他們的境況時說他們是“惶惶如喪家之犬”,一點也不誇張。
被打入死囚,坤沙從貼身內衣裡取出那半片玉佩,翻來覆去地看著,撫摸上面那“鴉片世界”幾個字。他忽然悟出,原來這幾個字是種預兆,早就告訴我和小薇,她要死於“沒有清平”!而我將死於“鴉片世界”!要不,怎麼各自剛拿到了半片玉佩,就被迫勞燕分飛了呢?坤沙被關進一間黑屋裡。屋子裡只有一張爛木板床和一隻從未洗刷過的髒兮兮的尿桶,那隻尿桶放在屋子正中的地上,散發出一股股令人作嘔的穢味。坤沙抬起被釘上了重鐐的腳,一腳就把尿桶踢到牆角里去了。
他在咿呀作響的木床上坐了下來,閉上雙眼繼續著他被銬上手銬後就開始的緊張的思考。他心裡十分明白,這次對他的逮捕,是一個完整的大陰謀。
他又想到他那些設在遠離當陽鎮與萊莫山叢林中的秘密基地。這些基地,在總部裡只有他和張蘇泉真正知道底細,只要這些基地不被發現和搗毀,就算自衛軍被消滅了,那他還有相當的實力足以東山再起。關鍵在於張蘇泉不能被捕,更不能戰死。
40
他心裡一動,起身走到鐵門邊,“噹噹噹”地搖響了鐵門。半天,才有一個看守開啟鐵門上的小洞口,問道:“幹什麼?”
坤沙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求給我每天的報紙看!”“不行!”看守猛地關上小視窗,任他再怎麼擂門,也無人理他。
下一次開飯時間到了,看守送來新的牢飯,把沒有被動過的上一餐飯撿了回去。坤沙依舊坐著一動不動。
“你這是絕食?”看守問。坤沙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