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連小櫻桃給他端上的茶也不喝一口。小櫻桃並不知道錢可通已收了毛海峰十兩銀子,相當他兩年收入。寫份擔保書並背個犯人走幾里路,就賺到兩年的生活費,錢可通已很知足了。給犯人擔保確有風險,一般人叫他去保釋犯人他是不會幹的。但現在叫他幹這事的主子是毛海峰,錢可通就肆無忌憚了。錢可通是鎮江府一個普通機戶,毛海峰是他的大主顧,錢可通很清楚毛海峰有多大的能耐。毛海峰是鎮江商會館副會長,黑白兩道都有靠山,彙集江南的絲綢、瓷器和茶葉販運到東洋、南洋各國貿易漁利,是個手段通天的經紀奇才。替一個朝中有人撐腰並交遊廣闊的能人辦事,錢可通感到臉上有光,他一點也不擔心鎮江知府有本事難為他,鎮江知府要動他,就要先對付毛海峰。
小櫻桃看著錢可通飛也似的走了,心想今日怪人怎麼這麼多?那個毛海峰是個怪人,這個錢可通也是個怪人,連多謝這兩個字也不收我的,真是奇哉怪也,不可思議呀?想到懷裡還揣著毛海峰的紙條,就笑吟吟地掏摸出來,塞到王婆留手裡,說道:“這紙條是那個叫毛海峰的怪人叫我交給你的,他叫你照他的話去辦。”
王婆留展開紙條一看,面色大變,連忙把紙條撕碎,放入嘴巴慢慢吞下肚中。
小櫻桃很好奇,扯著王婆留的手搖了一下,歪著頭問是怎麼回事?王婆留神情緊張地對小櫻桃說:“快,快收拾行李,趕緊離開這裡再說,稍遲片刻,讓這姓毛的找上門來,咱們就逃不了啦!”
“為何要避開他,他沒怎樣為難我們呀?”小櫻桃鼓著腮幫,眨著迷惘雙眼,對王婆留驚慌失措的行為表示無法理解。
“你願不願意重返豬仔島?”
“不,我死也不回去了。”小櫻桃本能地使勁搖頭,她流落江南即使依然墮落惡道上掙扎,至少是個自由的流鶯,而在豬仔島被倭寇控制人身自由的日子,那是一種豬狗不如的悲慘生活。
當時,小櫻桃作急打來溫水讓王婆留梳洗一下頭臉,換上乾淨的衣服,收拾棉被包袱,就連滾帶爬攙扶著王婆留走出客棧大門,覓路逃亡。該逃到那裡去好呢?王婆留看見客棧對面有個山包,尋思到山上先躲幾日,避開毛海峰這些人騷擾再說。
王婆留為何要避開毛海峰呢?原來王婆留在鰲頭島失蹤之後,小白成就滿地裡尋找他的下落。小白成派出幾拔倭寇到江南尋找王婆留。找了幾個月,杳無聲息。本來以為王婆留從此人間蒸發,不可能再找到他。不料沈衝一紙緝盜公榜,讓小白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下子便打聽到王婆留的下落。他得知王婆留在鎮江陷身囹圄之後,便委託毛海峰援救王婆留。毛海峰本是汪直安插在江南商會里的一個暗樁,表面是個做正當生意的商人,實際上是借用商人的身份作掩護,專門替汪直收集各種要聞情報,供汪直參考決策。毛海峰查清楚王婆留劫案始末之後,送了二百兩黃金給按院。於是按院便命令鎮江知府放人。毛海峰要求王婆留出獄後立即到鎮江城外蓼洲頭去候命,哪裡有船隻接應他返回豬仔島。王婆留不甘心才出狼窩,又入虎口,好不容易才擺脫倭寇控制,怎肯再往老路上走呢?既不想再作倭寇,只有逃亡了。
王婆留與小櫻桃互相扶持,來到翠雲山下。這座江南小山丘高約二百餘丈,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上山,這條山路上崎嶇陡峭,不管怎樣爬上山去都是不輕鬆。兩人也沒空多想,就開始順著竹枝、藤蔓向上爬去。翠雲山雖陡,但藤蔓野葛觸手都是,一點也不難爬,不一會兒,王婆留與小櫻桃就爬到了山巔。找到一個山洞停了下來,準備在此休息幾天。
小櫻桃抓著王婆留的衣袖,提心吊膽鑽進了山洞,看到這山洞中有些稻草柴禾,顯然是附近的獵人把此洞當成打獵時的臨時休息場所。小櫻桃大喜,把稻草鋪成一小堆,讓王婆留躺上去。此時王婆留重傷初愈的虛弱身子經過一番登山折騰之後,已經手腳冰涼,嘴唇緊咬,臉上早已沒了血色。瑟瑟發抖,蜷成一團,受過傷的大腿又迸出鮮血來,血漬染紅了鞋。身體極度虛弱,不能動彈。
其時剛開春,咋暖還寒,小櫻桃擔心王婆留受凍感染風寒,連忙在洞周收拾一些木柴腐葉,並從身上拿出點火的火摺子。摸摸索索,費了半天的勁才打著了火,升起了一個火堆。橙黃色的火光照耀下,陰暗黴黑的山洞平添一絲曖氣。小櫻桃打了一個噴嚏,靠著火搓了搓手,連忙把王婆留移近火堆旁邊。
“我先幫你看看腿傷。”小櫻桃不由分說,把王婆留的褲腳捲了起來。“噢!”疼痛感和害羞感刺激著王婆留,讓他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