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師兄都不在營中,出去籌集抗倭錢款去了,武館無人作主,你明天午後再來吧!”
王婆留聽到民兵這樣敷衍他,覺得這事沒有多少希望了,只得垂頭喪氣向那民兵鞠了一躬,怏怏回家。
回到山塘橋竹子園租屋中,王婆留取出八神太刀,連夜在院子前頭反覆練習撥刀鞘刀。對劍道修行者來說,看他本領高低,身手是否敏捷,只看他如何撥刀鞘刀。也就是反覆表演把刀撥出來,再把刀插回皮鞘這兩個簡單動作。
撥刀鞘刀這兩個看似簡單的動作,看起來容易,做起來十分費勁。快速把刀撥出來,人人都會,但一下子把刀推回皮鞘呢?難度就很大了。尋常庸手,即使苦練幾十年鞘刀,也未必練出瞬間把刀入鞘的本領。而天才劍道高手,也許練一天就能辦到。真正的高手鞘刀時是不會扭頭回看刀鞘入口在哪,再把刀推入皮鞘中的。完全是憑感覺完成這個動作。
據說一般劍手開始練鞘刀時,先桶箭裝,再捅竹筒。反覆演習,練出感覺之後,最後才練入皮鞘。則使爛熟,悟性低的劍手還會失手傷著緊劍鞘的手背。個別運氣差的庸手,甚至會刺傷自己的腰腿。
王婆留之前在豬仔島練習鞘刀時,只是箇中上水平,也不算得是此道中的高手。這時為了加入劉雲峰的蕩寇營當差,不免臨時抱佛腳,繼續修煉撥刀鞘刀。他想憑這個簡單的卻又最見功力深淺的招式吸引別人注意,讓民兵的領導人對他刮目相看,從而達到加入蕩寇營當差的目的。
在黑暗中,王婆留反覆練習憑感覺把推入皮鞘,由慢到快,循序漸進。幾百次鞘刀演練之後,王婆留漸漸發覺他能用念力控制刀尖找到皮鞘入口,這念力在他丹田一尺範圍內尤其強烈,也就是說他把刀鞘靠近腰際,能夠百分之百又快又準把刀插入鞘中。
第二日午飯過後,王婆留興沖沖趕到劉雲峰的武館中。劉雲峰依舊不在武館,接待王婆留的人是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自稱黨忠貞。兩人敘禮之後,黨忠貞看見王婆留揹著一把倭刀,不免有些驚訝,便盤問王婆留手中的倭刀是怎麼樣來的。王婆留自覺不能實話實說,猶豫一下,只能撒謊說:“我這刀是家傳,家父曾是衛所士兵,與倭寇作戰中繳獲這把刀,送給我使用。”
“哦!”黨忠貞目光如電,彷彿洞悉王婆留的內心,似乎是知道王婆留說的並非實話。點頭一笑,也沒再問長問短了。
王婆留心裡撲通一下,也有些慌張。他是有苦難言,自己在倭寇陣營中待過的事絕對不能向旁人透露出來,否則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這件事他只能含糊其辭,鬼混過去。
幸好黨忠貞看見他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又說一口流利的吳越方言,就不怎樣計較他的出身來歷,只問王婆留能不能吃苦,懂不懂武功?
王婆留也不敢大吹大擂,炫耀他的武功,只是說他僅會撥刀鞘刀。
“好吧!把這兩個動作做給我看看。”黨忠貞扭交著雙臂,漫不經心地說。
只見王婆留雙手垂在腰間,緊握雙拳,又迅速放開,略略活動指頭關節。然後“鏘”的一聲,揚眉之間,劍已出鞘。挽了個劍花,倏爾又悄無聲息把倭刀推回鞘中。
王婆留是如何拔刀的,又是如何收招的,黨忠貞其實也沒看清楚,他看到的只是那突然乍現出來的電光。一閃之後,王婆留已把這道光芒收回匣子之中。黨忠貞拍掌叫絕,他預感到王婆留是根學武的好苗子,一個可塑之材。便道:“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身手,也算難得。你留下蕩寇營當差吧,給我當下手,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說罷,喚出書記,吩咐書記與王婆留簽訂文書籤議,無非是明確雙方責任權利。一一寫完,大家看過,各按花押。辦完僱傭手續之後,黨忠貞又叫帳房,預支幾兩銀子給王婆留安家。這樣,王婆留就算正式加入蕩寇營這個民團組織了。
當日,黨忠貞又把王婆留帶到門外一個飯店吃酒。酒酣耳熱之際,黨忠貞拍拍王婆留的肩頭道:“兄弟,你先把錢拿回家安頓好家小,再回營中候命聽遣。蕩寇營在這幾天便有一件大事情要辦,你跟著我好好幹,我保證你不用愁煩生計,同時能發大財。不妨跟兄弟交心說實話,劉頭領成立蕩寇營的目的,就是學豺狼一樣從虎口中奪食。這話該怎樣說呢,咳!倭寇搶劫官府和有錢人,我們搶劫倭寇。就是這門樣,你明白嗎?當然咯,這需要有本事才能這麼幹!”
飯後,王婆留回到山塘橋竹子園租屋中,把他加盟蕩寇營當民兵的事跟小櫻桃說了。小櫻桃聽說王婆留找到一份好差事,也是十分歡喜。王婆留把自己剛到手的餉銀都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