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紛爭。至於大智禪師、無青子道長、湯大俠、海佐領四位,則是品定武功高下的公證,各位可有異議沒有?”許多有見識的掌門人均想:“這哪裡是少了許多紛爭?各門各派一分等級次第,武林中立時便惹出無窮的禍患。這二十四隻御杯勢必你爭我奪。天下武人從此爭名以鬥,自相殘殺,刀光血影,再也沒有寧日了。”
可是福大帥既如此說,又有誰敢異議?早有人隨聲附和,紛紛喝彩。福康安又道:“得了這二十四隻御杯的,自然要好好的看管著。若是給別門別派搶了去、偷了去,那玉龍八門、金鳳八門、銀鯉八門,跟今日會中所定,卻又不同了哇!”這番話說得又明白了一層,卻仍有不少武人附和哄笑。胡斐聽了福康安的一番說話,又想起袁紫衣日前所述他召開這天下掌門人大會的用意,心道:“初時我還道他只是延攬天下英雄豪傑,收為己用,那知他的用意更要毒辣得多。他是存心挑起武林中各門派的紛爭,要天下武學之士,只為了一點兒虛名,便自相殘殺,再也沒餘力來反抗滿清。”正想到這裡,只見程靈素伸出食指,沾了一點茶水,在桌上寫了個“二”,又寫了個“桃”字,寫後隨即用手指抹去。胡斐點了點頭,這“二桃殺三士”的故事,他是曾聽人說過的,心道:“古時晏嬰使‘二桃殺三士’的奇計,只用兩枚桃子,便使三個桀驁不馴的勇士自殺而死。今日福康安要學矮子晏嬰。只不過他氣魄大得多,要以二十四隻杯子,害盡了天下武人。”他環顧四周,只見少壯的武人大都興高采烈,急欲一顯身手,但也有少數中年和老年的掌門人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顯是也想到了爭杯之事,後患大是不小。但見大廳上各人紛紛議論,一時聲音極是嘈雜,只聽鄰桌有人說道:“王老爺子,你神拳門的武功出類拔萃,天下少有人敵,定可奪得一隻玉龍杯了。”那人謙道:“玉龍杯是不敢想的,倘若能捧得一隻金鳳杯回家,也可以向孩子們交差啦!”又有人低聲冷笑說道:“就怕連銀鯉杯也沾不到一點邊兒,那可就丟人啦。”那姓王的老者怒目而視,說風涼話的人卻泰然自若,不予理會。一時之間,數百人交頭接耳,談的都是那二十四隻御杯。忽聽得福康安身旁隨從擊了三下掌,說道:“各位請靜一靜,福大帥尚有話說。”大廳上嘈雜之聲,漸漸止歇,只因群豪素來不受約束,不似軍伍之中令出即從,隔了好一陣,方才寂靜無聲。福康安道:“各位再喝幾杯,待會酒醉飯飽,各獻絕藝。至於比試武藝的方法,大家聽安提督說一說。”站在他身旁的安提督腰粗膀寬,貌相威武,說道:“請各位寬量多用酒飯,筵席過後,兄弟再向各位解說。請,請,兄弟敬各位一杯。”說著在大杯中斟了一滿杯,一飲而盡。與會的群雄本來大都豪於酒量,但這時想到飯後便有一場劇鬥,人人都不敢多喝,除了一些決意不出手奪盃的高手耆宿之外,都是舉杯沾唇,作個意思,便放下了酒杯。酒筵豐盛無比,可是人人心有掛懷,誰也沒心緒來細嘗滿桌山珍海味,只是想到待會便要動手,飯卻非吃飽不可,因此一干武師,十之八九都是酒不醉而飯飽。
待得筵席撤去,安提督擊掌三下。府中僕役在大廳正中並排放了八張太師椅,東廳和西廳也各擺八張。大廳的八張太師椅上鋪了金絲繡的紅色緞墊,東廳椅上鋪了綠色緞墊,西廳椅上鋪了白色緞墊。三名衛士捧了玉龍杯、金鳳杯、銀鯉杯,分別放在大廳、東廳和西廳的三張茶几上。安提督見安排已畢,朗聲說道:“咱們今日以武會友,講究點到為止,誰跟誰都沒冤仇,最好是別傷人流血。不過動手過招的當中,刀槍沒眼,也保不定有什麼失手。福大帥吩咐了,哪一位受輕傷的,送五十兩湯藥費,重傷的送三百兩,不幸喪命的,福大帥恩典,撫卹家屬紋銀一千兩。在會上失手傷人的,不負罪責。”眾人一聽,心下都是一涼:“這不是明著讓咱們拚命麼?”安提督頓了一頓,又道:“現下比武開始,請四大掌門人入座。”四名衛士走到大智禪師、無青子、湯沛、海蘭弼跟前,引著四人在大廳的太師椅上居中坐下。八張椅上坐了四人,每一邊都還空出兩個座位。安提督微微一笑,說道:“現下請天下各家各派的掌門高手,在福大帥面前各顯絕藝。哪一位自忖有能耐領得銀鯉杯的,請到西廳就坐;能領得金鳳杯的,請到東廳就坐。若是自信確能藝壓當場,可和四大掌門人並列的,請到大廳正中就坐。二十位掌門人入坐之後,餘下的掌門人哪一位不服,可向就座的挑戰,敗者告退,勝者就位,直到無人出來挑戰為止。各位看這法兒合適麼?”
眾人心想:“這不是擺下了二十座擂臺嗎?”雖覺大混戰之下死傷必多,但力強者勝,倒也公平合理。許多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