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那天說得那番話,即使證據確鑿,總讓人難以信服。
的確如他所說,這些年來宋家在音樂界的地位一落千丈。可是以顧家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她參加不了比賽並非難事,沒必要用這樣近乎玉石俱焚的方式。
林晚晚雖然只見過顧信恆兩三次,也看出他個性謹慎沉穩,不像是會激進冒險的人……
尤其是顧凱曾說,宋豔雅為了顧信恆跟家裡斷絕關係,顧信恆卻沒有作出太大的讓步。
宋豔雅為此吃了不少苦,才慢慢適應了在顧家的生活,卻至今過得不太如意。
如果真是這樣,顧信恆又怎麼會為宋豔雅將顧家拋開,孤注一擲?
“去永安廣場。”
林晚晚坐進計程車時,只覺頭疼欲裂。
宋晨說的不會是假,顧凱沒有說謊的必要,那麼這番說辭究竟誰是誰非?
這事撲朔迷離,令她有種被繞暈的感覺……
永安廣場的噴水池邊上坐了很多人,有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情侶,有附近的老人帶著孩子玩耍,有推著嬰兒車的父母停下歇息。
林晚晚徑直坐在一個拿著公文袋的中年白領身邊,將手上拎著的黑色袋子放下。他似乎在等人,西裝筆挺,偶爾拿出手帕擦著臉上的汗。
把黑色袋子塞進公文袋,又從中拿出一個資料夾,放在邊上,白領很快就走了。
彷彿他只是要去談生意,在中途停下來休息一會而已。
林晚晚拾起檔案袋,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沒有立刻回醫院,她在臨近的KTV要了一間迷你包廂,並謝絕打擾。
四年前的意外後一片混亂,林晚晚在醫院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治療身上的傷,等情緒穩定下來,案子已經開始審理。
對方有一流的辯護律師,她家破人亡,急需一大筆的錢來填補醫藥費。就算想上訴,也是有心無力。
舅舅和舅媽也勸她放棄,還不如要上一筆錢。
有句話,舅舅是對的。沒有這筆錢,她連嚴茂蘭都得失去……
當事人意外的沉默,法院很快就作出判決。
爸的死,媽成了植物人,她的重傷,只換來唐季的五年有期徒刑。
林晚晚不忿,可是自己又能如何?
現在被宋晨一提,這件事忽然變得複雜了。
如果他說得真的是事實,即使沒有辦法用法律的手段將兇手繩之以法,林晚晚都絕不會讓那人好過!
飛快地開啟了資料夾,她手心全是汗,不緊張是假的。
粗略看了看裡面的幾頁紙,林晚晚卻很失望。
畢竟時隔四年,能讓人調查出來的事情少之又少。
內容跟宋晨說得無異,甚至更少一些。
只是有一點,林晚晚很在意。
那便是宋家的當家,也就是宋豔雅的父親在四年前病逝。重病入院的時間,正是肖邦決賽前後。
合上資料夾,聯想到宋晨的話。
宋豔雅即使跟家裡斷絕關係,還是十分關注宋家的事。父親重病,宋家漸漸一蹶不振,她會不會為了讓父親心安便鋌而走險?
林晚晚覺得自己的心被宋晨攪亂了,雖然動機牽強,只是證據全部擺在面前,確實讓人很難不去懷疑。
不過也能看出,宋晨對她賽前出車禍的事還耿耿於懷,這才會花費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來調查這件事,不惜大義滅親。
回家後,林晚晚將檔案隨意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裡。
顧凱注重個人私隱,從不會私自進她的房間亂翻東西,她並不擔心將調查報告放在這裡會被他發現。
在腦海中重新梳理了這兩天的事,以及今天得到的資料,林晚晚忍不住苦笑。
她似乎下意識地尋找證據來維護顧家的清白,抗拒接受宋晨所謂的事實。
或許,在林晚晚的內心深處,更不願意看到自己跟顧凱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就這樣跟他白頭到老……
石膏拆除,林晚晚的活動方便了很多,也不用再繼續住院。只需要在每個星期到醫院複查,每隔一天到到專門的治療室做復建。
調查沒有任何進展,她心裡焦躁不安,連嚴茂蘭也察覺到了,面上擔心又疑惑,輕拍著她的手背。
林晚晚一窒,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忘記了,這件事最痛苦的不是自己,而是嚴茂蘭。
媽醒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