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瀉而出。音質之美竟也和惜雲不分伯仲,只是風格迥異。惜雲的風月,月娘的寒雨,同樣驚豔。絕世的天籟之音輪流激盪我的心靈,聽此天籟之音謝某當真死而無撼。
如怨如慕的琴聲縈繞耳畔,月娘的千言萬語頃刻之間塞滿了我的心裡。她的歡樂,她的憂愁,他內心的悸動以及她的不甘,化成一杯濃烈的酒,盈盈地敬到我的面前。
“你敢喝嗎?”抬頭,是月娘湧滿淚水的眼。
“月娘,你這是怎麼了啊?”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如此的話怎麼能問呢。
“哦,恕在下無禮。”
“不,你沒有什麼無禮的,倒是我讓你見笑了。”
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一種靜寂,這讓我很是尷尬。
“天不早了,我服侍你休息吧。”月娘又恢復了原來的那副歡暢的模樣,誰又能想到剛才她那梨花帶雨的場面呢?
伸手牽住我的手,拉著我走向了那張紅粉羅帳的床。紅燭粉羅帳,不是洞房勝洞房。
“月娘,其實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說的……”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一隻柔軟的小手堵上。
“你什麼也不要說,有事明天再說吧,夜色不早了歇息吧,相公!”
難道這也是她的服務?可是她的一句話確實讓我有回家的感覺,正在我神不守舍的時候,感到自己的嘴唇有涼涼的感覺,回神一看竟然是月娘!
一條溼潤柔軟的舌頭遛進了我的嘴中,緊跟著我竟然被月娘按在了床上!一時間天崩地裂,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翻身把月娘壓在了身下。身子從一件件衣服裡解放了出來……
當我再次恢復神智的時候,月娘頭壓在我的肩部,玉指在我的胸膛上劃來劃去,凌亂的長髮散落在我的身上。
被子下肉貼肉的細膩在向我宣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處男,呵呵。”月娘痴痴地笑。
“你……”不由地一陣氣結。我珍惜了多年的處男隻身就這樣沒了……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第一次來,放不開,可沒想到你……嘻嘻……”
見她還要說,手臂用力將她擁到胸前,用手擋住了她的嘴。而她卻在我懷裡不停扭動,豐滿的身體又讓我有了新的衝動。
“放開你,不準再亂說。”低頭警告道,不過我不知道效果怎樣,鬆開了手,月娘卻依然偎在我身上,而且雙手雙腳像八爪魚般纏住了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你嗎?”幽幽的聲音帶著些嬌氣。
“不知道?”
“和我獨處一室卻沒有動手動腳的你是第一個。原本想逗逗你的,沒想到竟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
“你讓我想起我原本已經淡忘的事。”她那不停在我身上撥弄的手指突然僵直了。
忽覺胸口發涼,竟然是淚水,這讓我不知所措,手也不知該放在哪裡。
“你別哭呀……”
“奴家有傷心事,你願意聽嗎?不知道為什麼,奴家覺得和你很有緣,你是奴家第一個願意傾訴心事的人。”
“願聞其詳。”心中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激。
靜靜地聽月娘將她的悲涼往事娓娓道來,聽著她的經歷,我心中除了震驚和慨嘆就剩下一個名字——杜十娘。一樣的青樓花魁,一樣的男兒薄倖,不同的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跳河自盡,而月娘則被馮保搭救,來到這順天經營了自己的生意。
見我長時間沒有言語,月娘探問:“是不是奴家讓您心煩了?”
“不是。我們初次見面為何你會待我如此之好?”
月娘支支吾吾不想回答,可見我面容漸冷,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忽而笑道:“因為你長得和他很象。”她轉過身去盯著上面的床幔,“我真的很賤,這麼多年了,我卻還是忘不了他。”話到後面竟已嗚然。
“哎……‘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既然想他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他已經死了,被一群山賊殺死了。”聲音幽幽卻再無更多話語。
空氣中充滿了悲涼,身在煙花之地卻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當真是世所罕見。遙想到自己所處的那個現代化的世界,像這樣的真情還會存在嗎?難道世界越進步愛情就越虛假?在漫天橫飛的物慾面前真情還算的了什麼!
愛也悠悠,恨也悠悠……
靜靜的,我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真情。儘管這不是我的,可是有情總比無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