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劫匪!我們是博碩克圖汗……”那個稍顯矮胖的男子換了我能聽懂的蒙語急急爭辯,看樣子很是憤懣,似乎康師傅的話玷汙了他一樣,可惜只說了一半,策旺就搶了他的話頭,道,“我們是博碩克圖汗派來貴國貿易的,不是劫匪,恐怕您弄錯了吧!”
“弄錯?”康師傅輕笑了一聲,似乎策旺說的話純屬“無稽之談”。“據朕所知,今年博碩克圖汗所派的貿易團早已返回準葛爾,爾等竟還想欺騙朕!”
康師傅又朝在坐的一位蒙古王公道,“松阿喇布,這倆人你是否有印象?”
這位松阿喇布乃是鄂爾多斯部的多羅貝勒,其貌不揚,但那雙似乎是被刀隨意割出來的“一條縫眼”卻是絕對的聚光。聞聽康師傅的吩咐後,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策旺和那個矮胖蒙古男,回頭躬身道:“皇上,這倆人確實是奴才所奏的劫匪,奴才還曾與他們過交手,只是奴才無能,被他們跑掉了。”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見過你!”那位矮胖男顯然被松阿喇布的說辭惹怒了,若不是兩個侍衛押著,策旺又在一旁彈壓著,恐怕他早嘶吼著撲過去了。
“我們確實是來貿易的,根本不是什麼劫匪,您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策旺的神情很是平靜,一點惱怒的跡象都沒有。
倭赫這時從懷中掏出來一張東西,上前呈遞給康師傅道:“皇上,這是奴才在這倆人的身上搜到的。”
我伸長了脖子,瞟了那張東西兩眼——好像有點眼熟啊!哦,對了,這可不就是那綠衣美眉交給策旺的嗎?竟然又出現了!還送到了康師傅的手中。我不覺看了一眼噶爾臧,那噶爾臧的神情果然有些緊張,又轉頭看了一眼他父親扎什。
康師傅接過去掃了兩眼,然後將那紙片遞給面無表情地對扎什說:“扎什,你拿去看看。”
扎什躬身上前接過了紙片,看了幾眼後,將紙片甩到噶爾臧臉上,厲聲責道:“噶爾臧,這是怎麼回事?”
噶爾臧撿起紙片,裝模作樣看了兩眼後,滿臉的訝異,辯道:“阿瓦,這是陰謀陷害!”他抬頭看了看扎什,又繼續辯道:“阿瓦,這兩人確實是劫匪,還調戲我們旗的女子,我與他們打過架,他們定是懷恨在心,偽造了這樣的信件來陷害我!您看,這根本就不是我的筆跡!”噶爾臧憤憤不平,將紙片遞還給他老爹。
扎什臉色陰鬱,眉頭緊蹙,又仔細看了看那張紙片,雙手遞還給康師傅道:“皇上,奴才細細看來,這上頭的字跡確實不是犬子的,犬子的字實是拿不上臺面的。”
康師傅接過紙片,沒有答話,只是仔細地傾聽著,臉上是波瀾不驚的表情。帳內其他人員都默不作聲,雖然不知道紙片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但是看到現在,該跟我一樣,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
“奴才回想起,前兩天犬子確曾跟奴才報告過,有幾個匪徒流竄到本旗搶掠,被趕跑之事。犬子雖生性魯莽,但奴才自小就教導他要忠於大清,忠於皇上,像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奴才敢保證,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還請皇上明鑑。” 扎什娓娓申訴完,一甩袖子,雙膝跪地,一磕到底。噶爾臧和色稜也跟在扎什身後跪了下去,表明心跡。
康師傅從座位上下來,到扎什的面前,親自伸手將他扶起,道:“扎什,朕相信你。當年察哈爾布林尼謀反,是你向朕密報,朕才得以在短期內免除腹背受敵的困境!平三番時,你帶領的喀喇沁騎兵在福建浙江又立下卓著軍功,你是大清的功臣吶!”
“皇上!”扎什抬頭看了一眼康師傅,眼眶還有點發紅,好像是康師傅的一番話讓他想起了往昔的崢嶸歲月,有些動容得不能自已了。“謝皇上誇讚,奴才只是盡了本分而已。”
康師傅拍了拍扎什的肩膀,道:“入坐吧。”又對噶爾臧和色稜道:“你們也都起來。”
這父子三人起身回到他們自己的宴桌後,康師傅對倭赫吩咐道:“這兩人雖來自厄魯特,卻在大清境內行劫,觸犯了大清的律法,將人犯交予理藩院,按律鞭一百,枷三日,遣回厄魯特。”
倭赫領命,就讓侍衛押著策旺他們出了帳門。只是那策旺臨行前,朝扎什父子投去的目光卻是怨毒得很。
“好了,諸位王公,舉起酒碗來,朕敬各位!大清自立國以來,就與蒙古各部結下了血肉之親!凡是為大清立下過戰功的各部王公,非但大清不會忘記,朕也絕不會忘記!只要大清國運昌隆,爾等各部將與大清一起共享大好河山和榮華富貴!幹!”康師傅清清郎朗地說完,端起酒碗大飲了一口。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