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說故事?”我提醒了一下還在愣神的吳立本,並示意他起身說話。
“微臣要說。”吳立本回過神,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拖著鼻腔道,“微臣父母在八年年前去世,一直與妹妹相依為命,妹妹年方十四,早已許配人家,只待來年成親。可在年前,杭州將軍郭丕巡視至此,看上了舍妹,強迫男方退了婚,強娶舍妹為妾,舍妹抵死不從,當時是被五花大綁硬扛上了轎子啊!微臣上告無門,幸而此次皇上與大公主微服至此,微臣斗膽求大公主救救舍妹。”
頭一次聽到有人被五花大綁著上花轎的,驚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道:“你不是武舉出身嗎?他們搶了你妹子,你就任他們搶?”
吳立本抹了把眼淚,道:“微臣雖有些微末功夫,可雙拳難敵四手啊……”。
我想了想,又問:“事情發生多久了?”
吳立本道:“兩個月。”
看來就在康師傅決定南下之前發,明知康師傅要來巡查,郭丕還敢搶人,一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了,不然,我在將軍府待了那長時間,怎麼從沒聽那裡的下人說過納妾之事?如果真要幫吳立本,先得知道他妹子的行蹤,便又問:“你可知道你妹子現在人在哪兒?”
“被郭丕關在杭州城外的別院裡。”吳立本看上去很是焦慮,“我妹子自小性子剛烈,我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那些人是白天來搶的?”
“是的,”吳立本道,“當時周遭有很多街坊都看到了。”
“那不正好是人證?你該去上告啊!”
“沒用,沒用的!”吳立本搖頭,神情愴然,“那些御史都勸我息事寧人。郭丕也遞話過來,說我若就此罷休,今後他可保我青雲直上,若我堅持上告,浙江巡撫金鋐金大人就是我的前車之鑑!”
“豈有此理!”我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耳邊卻忽然傳來康師傅的聲音:“什麼事豈有此理啊?”糟糕,太關注吳立本妹妹的案子,忘了觀察外面的動靜了。若是讓康師傅知道吳立本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找我告狀,估計明兒台州知府就要換人了。
轉眼間,康師傅和班第便一前一後進了客廳,我忙調整了情緒,挽住康師傅的胳膊,一副驚喜的樣子,道:“皇阿瑪,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剛剛吳大人給我講了個故事,我聽得入迷了,都沒注意到。”
“哦?是嗎?”康師傅瞥了一眼低著頭的吳立本,問我道,“什麼故事,讓你這麼激動?”
我不敢坦言相告,只好胡謅:“我讓他給我講他平日辦的一些案子啦,像什麼惡霸欺男霸女啦,強搶民女之類的,聽著當然要激動了。”
康師傅嗤笑著搖了搖頭,轉而吩咐吳立本:“明日你派人去趟龍興寺,通知那兒的主持,就說你要做三天三夜的法事,為你的父母超度。”
吳立本道了一聲“遵旨”,望了我一眼,對著康師傅行完大禮便離開了。康師傅一回頭,看到了擺在桌子上的籃子,問了一句:“這橘子是吳立本拿來的?”
“對,說是他家自個兒種的,我吃了一個,很甜,您嚐嚐!”說著話,我殷勤地剝開一個,掰了一瓣塞到康師傅嘴裡,很快就看到康師傅贊同地點頭,“比貢橘都還甜幾分,果然不錯。”說完,只見他拿了一個拋給班第,“給,班第,你也嚐嚐。”
班第接住橘子,謝了一聲,剝開放進了嘴裡,也伸出了大拇指讚道:“嗯,甜!”
觀察這兩個人的表情,動作,貌似事情進行得應該很不錯,可礙於有侍衛在身旁,又不好明問,只好含糊道:“皇阿瑪,事兒都辦好了嗎?”
“嗯,”康師傅樂呵呵道,“一切順利。天兒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兒隨我一同去趟龍興寺。”
龍興寺?那就是說,明天我不用被禁錮在這個府衙裡了?
我還沉浸在歡愉的心緒裡,班第就牽著我的手將我送回了房間,關房門前還像做賊似的四處張望了一下,而後,拉著我走到裡間,語氣沉重地在我耳畔小聲道:“禧兒,有件事兒十分緊急,咱們得趕緊想個辦法。”
“啊?什麼事兒?”我很是不解班第為何擺出這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班第望著我的眼睛,滿眼憂心道:“今兒在龍興寺,我看到一個和尚很像你哥哥。”
“什麼?!你是說你見到了永……”震驚之下,那個屬於禁忌的名字差點兒從我口中呼叫而出,幸而被班第捂住了。歡愉瞬間而逝,一塊巨石壓上了心頭“怎麼辦?”我緊緊抓住班第的手,緊盯著他的眼睛,心臟跳動特別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