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大祭完的當天就急匆匆趕了回去,軍報的到來似乎也越來越頻密。
想得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有侍女進來報說“梁公公來了”,於是我強撐開耷拉下來的眼皮,披了件衣服去了廳堂,才剛邁進門檻,梁九功就迎上來說:“大公主,安親王病了……”
“什麼?”我一下子被嚇醒,驚問,“安親王病了?嚴重嗎?”
“這個老奴也不十分清楚。”梁九功躬身道,“皇上只讓奴才來傳旨,讓大公主更了便服,即刻隨皇上去王府探望安親王。”
康師傅親自過府探病?歷來只有朝臣病篤,藥石難治,必死無疑之時,皇帝才會親自探望,難道說安親王就快不行了?這也太突然了吧!大祭的時候明明還看到安親王生龍活虎的!
我不由得一陣心慌,回房快速更了便服,撒腿就往前乾清宮跑,氣喘吁吁地到了乾清門時,康師傅早在轎前候著我了,他看了我一眼,掏出帕子替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嗔道,“你這丫頭,幹嘛跑這麼急?瞧這一腦門子的汗。”
我顧不上汗不汗的,急急抓著康師傅的手臂問道:“皇阿瑪,安王叔公怎麼了?病得很嚴重嗎?是不是快……快……” “不行”這兩個字已經在我的心頭徘徊了好一會兒,徘徊得我的心口都疼了,就是沒法往外吐,因我實在沒辦法面對這種現實。
康師傅沒回我,只是牽了我的手,氣定神閒地道:“上轎吧,去了就知道了。”
也許是被康師傅淡定的樣子感染了,在轎子裡坐了一會兒,我的情緒稍稍安定了點兒,腦子也沒那麼亂了,邏輯性也回來了。也是,倘若,安親王真的病篤,康師傅要表示恩寵,那應該要讓世人都知道才行,那就該穿了龍袍,擺了儀仗,大張旗鼓地去安王府,而這會兒,卻只是一乘青呢小轎,身穿便服,轎子外頭跟著的也就是那幾個貼身侍衛,分明是想掩人耳目,這樣看來,也許安親王的病沒到那一步?
我回頭望了一眼康師傅,只見他凝神斂目的一副沉思的樣子,不知又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問問他安親王的情況到底是怎樣,又擾了他的思路,正躊躇之際,卻聽康師傅開口道:“不用擔心,已經派了太醫看過,是你叔公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他一看見你,病就會好一大半的。”
安親王是有個頭疼的老毛病,但凡一勞累就會這樣,我估計是血壓高的緣故,到底是年紀大了。此次為了奔喪,他夜以繼日地一路從蘇尼特趕回京城,到了之後又是天天參加祭奠,又是主持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恐怕比在邊塞駐防時候還要忙,難怪要犯老毛病了。
心徹底地安下來,我的注意力也開始被轎子外面的聲音吸引了過去。有好一陣子沒有出宮逛過街了,真想念外面的繽紛世界啊!我悄悄地將身子往視窗處挪了挪,掀開窗簾的一角,貪婪地欣賞著熱鬧的市井。
春天來了,道旁的樹都抽嫩芽了,愛打扮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換上了俏麗的春裝,引得無數路人側目,賣各色玩意兒的小販們也都出動了,滿大街五彩繽紛的各式風箏,風車,令人目不暇接;賣太陽糕,龍鱗餅的小販扯著嗓子吆喝著,餅的香味兒擦著我的鼻子尖兒飄過去,惹得我吞了好幾口口水;賣小雞小鴨的攤子吸引了一大群的孩子在那裡觀看,要不是身邊有康師傅坐著,我都想讓人停了轎子,湊過去摸一摸那些惹人憐愛的,毛茸茸的小東西們。正沉浸在熱鬧的畫面中,耳畔卻冷不丁傳來康師傅的一句問話:“最近開始上《禮記》了吧?上到哪兒了?”
真是煞風景,多美好的生活畫卷就被這一句給攪和了!可有什麼辦法呢?我也只好把轎簾子放下,收回了心神,老老實實地答:“剛上完《敖不可長》。”
康師傅連眼皮都沒抬,隨口道:“好,背來聽聽。”
“啊?”沒想到這時候康師傅會突擊檢查,這陣子這麼忙,我算準康師傅不會親自過來查,所以上課的時候背書都是混過去的,沒有胤禛在前面幫我翻書,我鐵定背不完整。
“啊什麼?”康師傅抬眼盯了我一下,催促,“還不快背?”
我“哦”了一聲,使勁兒地回憶書本上的字,痛苦地背誦:“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賢者……賢者……”
糟糕,賢者什麼來著?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我偷瞄了一眼康師傅,發現他的眉頭已有成“川”字的跡象,心裡一陣緊張,瞬間腦子一陣空白,什麼字都沒了!
“怎麼?不會背?”康師傅的聲音波瀾不興,但聽在我耳朵裡比罵我還讓我心驚。
“當然會!”我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