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鼻息,沉痛地跟永綬道:“她已經去了,你節哀順便!”
“去了?不會的,不會的!”悽惶的神色在永綬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即,他抱著沈宛的屍身,略帶神經質的輕拍著沈宛的臉,溫柔地喚道,“斯若,斯若,你快醒醒,快醒醒,我知道你累了,可是,不能在這裡睡,會著涼的,咱們回房裡再睡,啊!”
看著永綬這副拒絕面對事實,神經兮兮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心酸,又有些擔心,便挪到他身旁,勸解道:“哥,你別這樣,她已經死了,死了啊!”
“胡說!她沒死!”永綬橫眉怒目,一把將我推開,我沒防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班第和常寧忙過來扶我起來。就在我起身的當口,只見永綬一把抱起沈宛的屍身,失魂落魄地往門口走去,喃喃自語道:“斯若,你千萬別睡,我們現在就一起去大覺寺看臘梅,看夕陽!你不是最喜歡看這些嗎?要是睡著了,就看不到啦……”
“綬兒,綬兒!”馬氏飛快地跑到永綬身前攔住他,拽住他的胳膊,痛心地道,“我是額娘啊,你看看我,你可千萬別嚇我呀!綬兒!”
永綬滯了一下,盯了馬氏一眼,又要繼續前行,馬氏死拽住永綬不放,永綬稍稍用力甩了一下,馬氏也被摔到了地上,一旁的侍衛急忙上前攙扶。
“你給我站住!”高喝並沒有止住永綬前行的步伐。常寧幾步到永綬身前,怒氣衝衝地朝永綬臉上揮過去,責罵道:“你這個不孝子!”
這一掌的力道著實不輕,永綬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甚至都滲出了血絲!但是,這一巴掌似乎也將處於半瘋癲狀態的永綬給打醒了,當他低頭看到跌落在地上的沈宛,萬分心痛地將她重新攬入懷內,那眼神分明是徹骨的傷悲和憤恨,而不是方才的茫然呆滯。
心疼不已的馬氏,掏出帕子想替永綬擦去嘴角的血絲,永綬卻將她推開,用一種嫌惡而仇恨的眼光盯著她,狠狠地罵道:“走開,誰要你假惺惺,劊子手!”
“綬兒……”馬氏傷心欲絕,淚水奪眶而出!
“你……你這個逆子……”常寧氣得渾身顫抖,左看右看,抽出一旁侍衛身上的腰刀,就要往永綬頭上砍去。
“王爺!”
“五叔!”
幾聲驚呼同時響起,馬氏不顧一切地撲在了永綬身上,以身擋刀,我和班第則一個死拖住常寧,一個奪過了他手中的鋼刀。
“來啊,殺了我吧!”永綬一副決絕的表情,似乎真的一心求死。“我跟斯若生不能做夫妻,死了能在黃泉路上相聚也是福氣!”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個孽障,留著他也是個禍害!”常寧被永綬這一刺激,又要衝過去打常寧。
馬氏挺身跪在常寧面前,聲淚俱下;“王爺,我就只有永綬這麼一個兒子,您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
我緊緊拽著常寧的胳膊道:“五叔,哥是受了刺激才會口不擇言,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是啊,五叔,禧兒說的對,永綬他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班第緊接著我的話茬打圓場,跟我做了個眼色,道,“禧兒,你陪五叔先回房歇會兒,我和福晉留在這兒幫永綬料理斯若姑娘的後事。”
“哦,好!”我趕緊應承下來,因我明白,班第這是想讓永綬跟常寧先隔離冷卻一下,以防止情勢進一步緊張。“五叔,我趕了大半天的路可累了,咱們去喝杯茶歇歇腳,好不好?”
常寧雖然還是虎著臉,但並沒有反對。畢竟,永綬是嫡長子,管教歸管教,常寧心裡對他的疼惜遠勝於庶出的滿都護和海善。
我挽著常寧的胳膊,跟著他來到了一處名叫“聽松軒”的院落,才剛邁進院門,就聽見西廂房內傳來一陣孩子的哭鬧聲:“嗚……娘……娘……嗚……”
原來,常寧把沈宛的孩子安置在這裡。
“再哭,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一個很不耐煩的尖細女聲嚇唬道。但這顯然沒唬住那個孩子,停了不到兩秒,哭鬧聲重又響起。
我看了一眼常寧,見他皺緊了眉頭,加快腳步往西廂房走去,卻示意隨行人員都噤聲。
剛到西廂房門前,忽聽見“啪啪”兩聲,孩子的哭鬧聲突然加大了分貝,隨即另一個女聲嗔怪道:“唉呀,你幹嘛打孩子,王爺可吩咐咱們要好好照看他的!”
“都哭了快一個時辰了,我可受不了了!”那尖細女聲抱怨道,“真是有什麼樣的額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瞧她那狐媚的額娘,把小公爺害成這樣了小公爺還護著她!我這兒正有氣沒處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