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縕問道:“那另外兩種辦法呢?”
童遠說道:“第三種是供給,是比徵收更加直接,讓民眾直接供給軍隊的一切所需。當然,這種方式更適合對敵人的輜重隊,以及對方的支持者使用。如果是對自己人,那就需要支付合適的報酬。”
“我軍這次收復河套作戰,就是從南邊運送部分物資,又以上郡、西河與友方部落的徵收為基礎,加上俘獲敵人物資和收降者的供給,才能縱橫千里,依然保持物資充沛。”
王柔問道:“第四種方式,不會是劫掠與搶劫吧?”
童遠說道:“也許原來的西涼軍會把這種方式作為主要手段,但新西涼軍找到了另外一種方式。”
“那就是透過敵軍的補給,供養我方。”
“這”
王柔、郭縕面面相覷,這不就是常見的劫掠敵人嗎?這種偶然方式也能算作第四種補給方式?
童遠看出他們在想什麼,淡定地說道:“如果只是靠偶爾碰運氣,那依靠敵人補給供給兵馬顯然不現實。”
“但是,如果我軍能夠擁有一定百姓支援,他們能提供敵人的一些情報,知曉對方補給集中的各區域。”
“而這些也可以成為我軍的食糧,相信在草原上這一點至關重要吧。”
郭縕肯定道:“是的,草原上情報和補給比中原更為重要。”
童遠接著話說道:“如果與胡人作戰,我們能提前知曉敵人牲畜群位置,就可以輕裝出擊。這種打法固然冒險,但如果有搭建補給線的預備方案製成,完全可以大展身手。”
“而在中原地區,獲取百姓支援,提前知曉敵人佈置更為容易,這種補給方式可操作性大幅提升。”
王柔說道:“這四種方式聽起來很有一套,可是具體又有多大作用呢?”
童遠呵地一笑:“第一種倉庫補給是保障,第二種徵收是基礎,第三種供給是緊急時需要,第四種供給是致命一擊。”
郭縕、王柔細細思考這四種補給方式,越想越覺得童遠稱得上兵法家。
童遠見效果已經達到,笑談道:“對於鮮卑步度根,我一開始就沒有近期交戰的打算。”
“所有的計劃都是為長期準備,等到陰山以北投靠我們的人越來越多,那他們的牲畜、部族就全是我軍攻擊目標。那樣敵人只有投降和滅亡兩條路可選。”
草原上最強大的鮮卑,在童遠的眼中,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
這等實力與氣勢實在是天下無二啊。
童遠巡查完雁門郡各縣,發現僅南部各縣還保持著郡縣鄉里的架構,一些大族、豪強與遷居這裡烏桓人、匈奴人相處友好。
而北部各縣名存實亡,城池多淪為胡人冬季的避寒場所。但時不時有一些貿易集市,活躍著各地商旅,充斥著草原與中原的各類貨物。
相比於連線著西域諸國的河西,作為各族文化貿易十字路口的陰山、河套,雁門這邊的市場地位要低一些。
不過,隨著鮮卑人的日益發展,必不可失的物資交易,文化往來也促進了此地的發展繁榮。
張錄之前就在此地做了些許佈置,越是靠近邊疆,沒有強大諸侯的地方,就越有一些地方豪強非常歡迎四海商幫給他們商業和安全、民生等事務上的支援。
例如此地的平城縣,地處全郡東部,靠近代縣和太行北麓,當年劉邦白登之圍就在這時平城縣東十里的地方。
此地處於太原諸家、烏桓諸王、鮮卑步度根等勢力的交界處,誰也沒徹底佔領此地。而本地的塢堡主人,聚攏了三百餘戶民眾,遊走在各方之間,保障了此地的執行。
新西涼軍到達以後,並不著急安置縣鄉,而是結好豪強,出人出資幫助他們擴建原有四海商幫的分會,選擇一往來方便的地方,建設了一座客棧。
在此基礎之上,安排少量屯田軍入駐,用半年時間收攏藏在山野的百姓迴歸,指引這個地區農牧工礦等行業均衡發展。
再根據情況,將此處從軍管、豪強管轄,變為縣鄉管理。屆時,那豪強也可吸納為縣中官吏,正式將其納入較為成熟的體系之中。
有了這些豪強的支援,又沒有大幅直接外部干涉本地原有格局,新西涼軍入主雁門,成了一件附近各方津津樂道的事情。
只有少數與匪寇勾結的豪強,和一些不想守規矩,乾脆直接劫掠的部落,與這個體系格格不入。
童遠採用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對於這些惹得本地百姓厭惡,卻有點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