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個難民的口音,肖器問道:“聽口音你是河內人,怎麼也變成難民啦?”
臉黑青年道:“這八萬難民有幾千是河內人,都有類似的經歷。河內的農戶都是佃戶,交完賦稅和地租,吞糠咽菜、喝稀飯也維持不了一年。
我們交不上地租和賦稅,就被服勞役了,我們也願意服勞役,這樣能給家裡省下一個人的口糧。結果不是服勞役,而是被抓差了。”
“前幾天因為勞累飢餓死去的那個老鄉王三也是佃戶,因為王三交不上地租和賦稅被抓。我們去過屯糧的地方運糧,那裡的糧食多去了,一個月都吃不完,可是一天只給我們吃一碗飯。”
這些話引起了難民許多共鳴,大家開啟了話匣子。
一個兗州人搶著說“他們說:只要跟上朝廷、大士族的軍隊打下河東,我們就在那裡安家落戶了,人人都能分到糧食、土地、牛羊。聽著好聽,卻怎麼可能,肯定是他們先拿走這些物資。”
黑臉青年急著說道:“都運到洛陽的店鋪賣高價了,我們這些佃戶不僅要交地租,還負責把糧食送到洛陽,送到洛陽拿到信物才算交了地租,否則輕的服勞役,重的變成他們的家奴。”
凌易說道:“小黑子只說了窮人,沒有說富人。兗州的富人上交的錢糧可不少;河內計程車族豪強不用交錢糧,還與當地官吏結為一體。
曹操死後他們露出本面目愈發猖獗,更多糧食被各級官吏分潤掉多一半,最後交到朝廷手中只有總數的兩成半。也就是說朝廷每收一斤糧食,河內的百姓就要上交四斤糧食。”
肖器:“看來凌先生知道的不少啊?”
“我被一個大士族的遠房親戚看管,他專門為家族收地租、雜稅,還負責給他管的那片官吏送分潤。
這人識字,但算賬、做賬不行,這些年貪汙了不少錢財,又不敢讓外人幫助做假賬。夏天被管家發現了漏洞要查賬,我幫他重做了賬,他逃過了一劫。”
從此我們成了朋友,自然無話不談。有個從朝廷回來的大官司馬懿下了命令,本地士族豪強臨時收留的難民青壯民必須參戰。
二十萬難民中有七萬多四十歲以內的青壯,剩下十幾萬老弱腐儒被幾十家大士族扣留做人質。大士族派出部曲兵控制難民軍,讓難民軍打頭陣,打下河東的地盤也歸大士族控制。”
等大家的情緒調動起來後,肖器朗聲道:“劉協、司馬懿、呂布已成為天下公敵,晉國公已經回龍門迎戰朝廷與孫權聯軍。
大將趙雲率領晉國軍隊和大量糧食奔赴幽州,會同前將軍劉備以及魏國公餘部抵抗匈奴、鮮卑、高句麗、三韓外敵。
目前不明真相的八萬難民,受司馬懿與河內大士族蠱惑,被當做炮灰攻打河東。”
眾人義憤填膺,無人不對司馬懿與河內士族深惡痛絕。
“不瞞大家,河東、包括西疆、北疆在新西涼軍的時多年治理下,百姓早已脫離了貧困,已經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晉國已經在中條山附近籌集了大量糧食,為的是找個安全處所在安頓難民的生產、生活,先給難民發放一年的口糧,找適合的地方安家屯田。
等晉國打敗惡帝劉協及其爪牙,消除外患、堵住被惡帝炸開的大河決口、引退洪水。再幫助難民重回兗州、豫州,組織大家修理河渠、重建家園。”
谷茅十幾個流民大聲叫好,感謝晉國公和新西涼軍的大恩大義。
與此同時,許許多多新西涼軍工作小隊,將其他幾撥難民爭取過來。
其實之前用烤肉吸引難民過來就是衛覬早定下的計策,目的是策反流民,然後裡應外合消滅司馬懿帶領的部隊,減少屯田軍和流民傷亡,乘機佔領河內。
出乎肖器意料之外的是,不僅爭取過來十幾個難民,還有這個流民中的“領袖”凌易。
他原本在兗州屬於寒門士族,又和曹操手下幾個文官經常見面,自然聽說新西涼軍與其他軍閥的不同,連具有雄才大略的曹操也時常感嘆:“生子當如童振安”所以對童遠是具備一定好感的。
曹操殉國、曹魏土崩瓦解,只有晉國才有扭轉乾坤的可能。
被強徵到這裡,早有了在中條山戰場逃跑的計劃。
當看到晉國的軍隊紀律嚴明,避開難民民專打朝廷軍隊,開戰以來只有少數難民被誤傷,還私下送藥和食物給難民。他已有投奔過來的計劃。
只可惜,難民被各個士族部曲分別看管,就算跑過來,還有家屬被扣著。
肖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