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明末,將領自己蓄養的家丁倒是夠勇敢,但也多隻是簇擁著家主逃命罷了。有建州攻明以來,明軍對建州竟是無一戰野戰獲勝,到後來建州破口入關之後,更是連敢於野戰的軍隊也沒有了。
只有盧象升和他的幾千直屬敢於一戰,但精銳太少,而人數相差懸殊,奮戰日以繼夜,最終敗亡,這,亦是勇將之悲。
而此時的明軍尚且留有一點開國時的氣象,如石亨、範廣之輩,都是有名的武藝高強,騎射雙絕的勇將,雖無徐達,但也好歹使得這個王朝聲威不墮就是了。而此時張佳木亦不愧前賢,雖然大敵當前,甚至一上來徐穆塵震驚之時,就立刻請他走避。這裡部堂衙門甚多,翻牆出去,雖然敵人眾多,但穿街過巷,也準定能突出去。不過張佳木想來想去,不能走這麼條路,其中原因很多,他自然也不會對下頭直說,只是下頭看著他出現了,自然是大為提氣,適才對面大軍壓境,光是數旗幟的數量就叫錦衣衛上下都大吃一驚。這裡又都是以文職壯丁為主,人雖不少,不過武勇敢戰的勇士倒真是不多,此時張佳木出現在眾人眼前,也確實是有著定海神針般的作用。
一看如此,張佳木自己也是大覺欣慰。
適才要是陣腳亂了,臨陣脫逃,和史書上記錄的那些庸人何異?這會子退一步就是萬劫不復,想重新做富家翁都是難了
他已經決定要堅守到底,拖到緹騎趕過來為止,對面叫些什麼,自然也不必理會。不料對方派出來的人倒確實是個人才,能說會道,居然逼的他不能不出來了
“他是塊材料。”張佳木也是誇了一句,然後吩咐黃二道:“你們在這裡不要隨便出去,一會談崩了,敵人要是衝過來,正好,放一排槍,先聲奪人。”
黃二已經把庫裡所有的庫存都取了來,因為他是這一場戰事的指揮,薛祥這個內衛的頭兒,堂堂都指揮同知把府庫交待清楚了之後也是穿了一身山文鎧,手中拿了一柄關刀,一般也是威風凜凜,此時見張佳木過來,薛祥也只是點頭為禮,甲胃在身,倒也怪不得他。
在薛祥身邊,則是大量平時伏首案頭的文職官員們,包括滿頭白髮的劉勇在內,各人都是向著張佳木微笑行禮。
甚至那幾個賬花子老夫子,他們亦是列甲持兵,一臉肅穆的站在後陣之中,甚至有幾人,手裡還拿著強弩硬弓……天知道他們能不能使,這弓,可是一般力氣拉不開的
看著眼前這些,張佳木禁不住眼中也是有點發熱,喉嚨湧動一下,想說些什麼,可是又覺得沒有什麼可說,他,這會兒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當然,其實也是真的什麼也不必說
“你的命值幾文?”張佳木一開聲,便是刻薄而有力,他大聲道:“漫說是你,便是董興,施聚,這兩位加在一塊兒,能抵我一根小指不能?”
他回頭向著暗處的錦衣衛,大聲問道:“你們說,能不能?”
“不能”黃二先答,接著便是劉勇、薛祥、年錫之、徐穆塵,還有眾人衛中的官員,校尉,力士,直衛,所有人都扯著喉嚨,大叫道:“不能,抵不得大人的一根小手指頭。”
這麼一纏,雖然沒有什麼道理,氣勢倒是起來了,暗處中的錦衣衛足有三千餘人,叫嚷起來又是萬眾一心,所以如冬雷一般,在眾京營兵頭上滾滾而過,聽得對方如此氣盛,不少經過戰陣的老卒都面露憂色……敵人看來士氣甚旺,再加上地利,當然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了。
董興和施聚心中當然也是如此是想,只是他們經歷的多,心中的想法倒是往往和臉上的表情不符。
既然張佳木叫陣,董興也不好再藏在後頭,看看距離,他驅馬上前幾十步,正好再距離對方的陣前有數十步的距離,這麼遠近,看似危險,其實也不妨事。弓箭有效在百步到百五十步,不過射到百五十步,就是孩童也傷不得了。力竭而落,無用唬人的東西了。
六七十步,對不穿甲的人殺傷倒是有一些,射中要害,也能要命。但身著將軍的上等鐵甲,身邊還有衛士環繞,這個距離,就算有弓箭射過來,也根本傷不到人,更不要提致命了。
董興此舉,也是老奸巨滑,上前這麼多,示意自己膽大,一邊走,一邊向著對方叫道:“張大人,何其氣盛也,不過,老夫這幾人也沒帶弓箭,傷不著大人,何妨出來心平氣和的說幾句?”
“出來便出來。”張佳木長聲大笑,叫道:“董帥莫急,我來了。”
說話聲中,不過眨眼功夫,他已經攀上了一人多高的街壘,正好,和姓吳的小校當頭對臉。
見對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