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硬”這兩個字罷了
把一切都分的清楚,該怎麼就怎麼,心硬起來,則天下無有不治了。
當今皇帝,最大的毛病就是心不硬,不但不硬,還粘粘糊糊,做個普通人當朋友是不壞的選擇,溫厚,念舊。當然,疑心也很重。
錦衣衛這一年多來,天天往南北所逮人,商、王兩個鎮撫名震天下,連小孩子也知道這兩人是人世間的閻羅王,遇著了,就非死不可。
可也就是如此了,皇帝播弄**他和張佳木之間的矛盾,叫他們彼此牽制,在曹吉祥看來,這純屬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
別的不說,就是今晚的勝者,到底誰會對皇帝真正服氣?
這一變之後,就非得變一個新的朝綱出來不可了。
這麼慢慢的想著,曹吉祥紛亂如麻的心思終於漸漸沉靜下來。事情已經準備的八九不離十了,今晚調動人手也很順利。除了眼前這百來號人,如果真要動手的話,還可以再集結二百以上。
到時候,一下子有數百人衝到禁門之前,再以自己的威望,喝令開門,則一切水到渠成,大事定矣。
當然,開門的時機得是正好,首先,得是誅除了張佳木之後,然後才能衝入禁軍,挾天子以令諸侯,然後主持廢立,以太后名義公佈往事,再接王孫入京師即位為帝。
歷來篡奪皇朝,廢立就是第一步。等第一步走成了,以後的事就是一步一步的來,他已經老了,而且也是廢人,這一生一世也是沒有親生兒子了。
不過,幾個侄兒都很不錯,曹欽也好,曹鐸也罷,都是親兄弟所生,是自己的親侄兒。由他們中挑一個來繼承皇位,從此朱家變曹家,大明再換一個響亮好聽的國號,要光鮮漂亮,朗朗上口,到那時,這一生一世,大約也就沒有白活了。
在曹吉祥四周簇擁著的人群緊緊跟隨著這位大官,曹吉祥快,他們便快,曹吉祥慢,他們便慢,一切都是以曹吉祥為中心,過百人的小集團形成了一個密切而默契的小圈子,把他們的宗主,核心,牢牢的夾在中心。
正當曹吉祥默然沉思,而下屬們都悄悄盯視著他,沒有人敢打擾的時候,有一個青袍小宦官狼狽而至,至曹吉祥腳前跪下,顫聲道:“稟大官,昭武伯在東華門外求見。”
“宮門才關了,他又來做什麼?”
“這個,昭武伯沒有說,只是說有要緊事,他自己不敢做主,一定要面見大官,親自問一下才行。”
“唉,這個沒用的逆子。”曹吉祥嘆一口氣,把心思全收回來,然後頓了一頓,招了招手,叫過來一個下屬,問道:“皇上呢,這會兒在幹什麼?”
“皇上已經用過膳很久了,這會兒再看百戲取樂消食,這也是每晚必須的。”
“哦,一會兒估計就去看奏摺了?”
“差不離吧,每天都是這樣,也沒太大的變化。”
“有沒有出宮的打算?”
皇帝偶爾也會在晚上出宮,要麼去隨意逛逛,要麼就是到自己的丈人家裡頭去做客,飲酒歡宴,直鬧到很晚才會回來。
說起這個,皇帝倒也是叫人很佩服的,不管晚上鬧到多晚,早晨辰時左右的早朝常朝卻是從來沒有耽擱過。
一年到頭,三百多天,沒有一天無故綴朝。如此勤勉,皇帝在這一點上還是無愧於他的祖先的。
曹吉祥搖了搖頭,把自己對皇帝無意識的誇讚拋到一邊。他想了想,這會皇帝不打算出宮,也不會叫人,那麼,就算去一次東華門,也是無妨。
只是他心中奇怪,傍晚時分,曹欽已經來過一次,定了明晚子時動手的時間,這個時機是剛剛好,今晚自己在這裡預演一下,明晚之前,把門禁儘可能的換上自己的人。
當然,全部換光是不可能的,宮中也是講大小相制,換人的話,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能做主,還有蔣安,牛玉,特別是劉用誠那裡,這大大小小的關卡可沒有那麼好過。心裡沒鬼倒可以試一試自己的權威,明晚大事當前,還是不要亂試的好。
一邊想著,一邊便叫來一頂軟轎,他當然沒有被御賜在禁城騎馬或是坐轎,不過這麼一點小事,就算皇帝知道也不會和他較真,一笑罷之。
轎伕都是受過訓練,抬起來又快又平穩,沒過一會兒,軟轎就抬到了東華門。
這裡是外朝入內朝的關鍵,官員進出,皆從此地,所以最為要緊。今晚值夜的守門官是一位指揮僉事,曹吉祥也不大認識,似乎是府軍前衛的人,禁軍是皇帝親自提調,宦官只能影響,而不是直接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