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搶先退下了。
事情還不止如此,趙榮的麻煩也是剛開始。工部其實有銀和工料撥下,究竟多少,賬簿如何,恐怕不是一個小小的主事可以自主的,分肥分潤也是一定的。所以,趙榮是否能平安脫身,尚在兩可之間了。
及至張佳木要隨眾人一起出宮的時候,一個青衣宦官疾步而來,拍手道:“太保請留步,萬歲叫太保進去,到乾清門說話。”
“是,臣遵旨。”
因為是口諭,沒有什麼要緊的手續,所以張佳木也只是原地站著聽旨,聽完之後,便隨著那傳旨的宦官一併向乾清門方向而去。
現在他的身份絕然與眾不同,就算在宮中,錦衣衛仍然有幾名輪值的武官一直跟隨,反正以張佳木堂上官的身份,就算是皇帝御殿,他也有資格帶儀衛,並且四處巡邏檢視。這樣做,也不算犯禁。
只是在有心人眼中,他這般行事,已經是囂張跋扈,有違人臣之禮,根本就是一個大膽武臣,如此在禁中橫行,有這樣的人在禁中,大明未來堪憂。
散朝之時,自然是文武勳親都分途而行,內閣諸臣,自然亦是相約同行。從午門、端門,再從長安左門一路出去,等各家的奴僕牽馬來迎之時,李賢才向面色難看的彭時道:“老先生亦無須擔憂,吏部最多議罰俸,不算什麼。當然,小小折辱再所難免,只是,吃虧在錦衣衛使身上,也不算什麼了。”
說的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彭時一聽便是懂了。張佳木是何等人,彭時在他身上直接吃了一個小小悶虧,說起來是丟面子,其實是揚名。
傳揚出去,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張佳木的威名,彭時能在御前和他爭執,還因為此事受了皇帝的斥責,傳揚開來,天下讀書人,普天之下計程車紳,誰不誇說彭時的風骨硬挺?
此君原本就是以風骨自詡的,李賢這麼一說,彭時自然是大為高興,把御前丟面子的那點難堪全部丟了開去。
但隱憂仍然在,倒也不便表示開心,當下只道:“學生自己的小小榮辱,倒也不必放在心中……只是,張佳木開告奸之風,誰知道下頭會鬧出什麼事來?”
“此事學生也極為擔憂。”李賢搖頭道:“只是,被此人抓著把柄,在朝堂之上公然說出,皇上盛怒之時,吾輩也實在是無從勸起。”
彭時所謂的周興來俊臣之說,也確實是想攻皇帝之心,以武周之事,來做勸諫。不過,顯然是沒有效果,皇帝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民間告奸之事一興,可能會有極大的隱患。
別人看的不深,李賢卻是見的極深,知道這是對手的一著妙棋。現在他擔憂的,是張佳木因為城牆和陵工之事而突發奇想,還是早有準備,要從這兩件事,來吹響反擊戰的號角?
如果是後者,那麼就實在是很值得憂慮並且認真對待的大事了。
“當務之急,”他向著彭時斷然道:“不能允許此風氾濫開來”
“是極”彭時心領神會,道:“學生回去後,就修書給各地的門生,當然,畿輔各地尤其要注意,一定要把百姓約束好,不能隨便生事。”
“嗯嗯,就是這般辦理”
李賢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辦法,這種事情,越堵越出事,但他想了一想,現在說不上是怎麼政治修明,但地方官員也是悉心挑選,內閣對各地的情形也很注意,所以除了少數官員外,真正有什麼惡行惡跡的,也是在少數。
至於軍戶和匠人的遭遇,在李賢看來,實在只是一個特例。
張佳木藉著此事興風作浪,使得李賢對他的觀感為之大變。此人看來不是甘於寂寞,一定要惹出事來才能高興。
他看看彭時,只覺得這個助手實在不怎麼樣,當下嘆息一聲,向著彭時道:“今日張佳木算是一石數鳥,你看,借工部主事一事,公然落我們的面子,使得武臣勳戚對他斬殺武官的事稍做諒解,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藉著此事,使得工部尚書趙榮不安其位,要麼去職,要麼,就得重新倒向他了。”
說到這,彭時悚然而驚,大聲道:“此人真是陰毒”
李賢苦笑,道:“確實是難防的緊……我們在趙榮身上,可是下了多少功夫?”
其實趙榮身上,李賢一群人真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心力,但此時看趙榮的神態,不用多問,此人已經慌不自持,看來,也是靠不住了。
“此人真是心思縝密,行事要麼不動,要麼就是雷霆一擊。”李賢誇說張佳木的同時,心裡也是不停的擔憂。但想來想去,暫且是不得要領,但也只得向彭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