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當下連忙跪下,叩頭道:“請公公頒旨。”
聖旨一宣,劉勇和薛祥心裡的一塊大石就落了地,當下兩人絕不遲疑,立刻召來一名百戶,也是坊丁出身,精明強幹。又調給他一隊人,吩咐道:“無論如何,一定要儘速把旨意送到逯杲府邸外大人手中。”
“是,請兩位大人放心!”百戶接過聖旨,執在手中,向著四周掃視一眼,威風凜凜的道:“兒郎們,隨我去傳旨啊!”
從錦衣衛正堂出發,到達逯杲府邸不需從天街走,距離很近,而且四周住的全是達官顯貴,喊殺聲一起,還不知道有多少勳戚貴官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有人興奮,有人淡然,也有人興災樂禍,不管怎樣,奪門之後沒多久又是這麼一場亂子,很多人心思各異,但也很有不少人願意錦衣衛這麼內鬥才好,在不少人眼裡,反正錦衣衛也無好人,隨便他們去鬥好了。
等傳旨的百戶官帶著從行校尉們經過的時候,很多人從內心裡發出了嘆息聲。
有個站在自己家角樓上遠眺的中年貴人跌足嘆道:“看來這一次張佳木這廝又僥倖贏了,真真奇怪,每次他都這麼好運?”
他穿著華麗的寧綢睡衣,天已經不太冷,身邊還是生著四五個雲銅火盆,屋裡照的紅通通的。伺候的下人們穿的厚,已經滿頭大汗,卻是人人躬身,沒有人敢動一下。
“阿爹,兒子倒不覺得他是好運。”貴人身邊有一個年輕人長身玉立,看著疾奔而過的錦衣衛們,再看看街角巡邏的校尉和軍餘們,年輕人也是嘆了口氣,好看的面容上全是落寞之意,他慢慢地說道:“這廝算無遺策,阿爹,那邊貢院一抄,接著就圍了逯果的老窩,逯杲一旦被拿,有人想幫他也來不及了。又召全城的錦衣衛上待戒嚴,連五城兵馬司也教他帶動了,現在滿城的校尉兵丁,有人想出來幫逯杲或是想分潤點功勞,也是沒有機會了。這樣一弄,他穩如泰山,而且還把錦衣衛整合一番,再看看傳旨的校尉過來,顯然是告急變於宮中。皇上都下旨撐他。這樣一來……”那年輕人說到這裡,嘴裡真是無比的苦澀,他接著道:“真是沒有機會了啊,一點機會也沒有!”
在這個年輕人說話的時候,那個中年貴人一直沉著臉聽,等年輕人說完,這才點頭道:“你說的很對,這一次我們又沒有機會了。唉,你下去叫家人們解散吧。”
就在他們角樓下頭,就有近百個全副武裝的家丁正在待命,都是束甲帶著刀劍。貴人之家,用的弓弩和刀槍馬槊比禁軍用的還要好,都是精品,這百多家丁,也都是在邊軍中挑選的軍中健兒,要麼也是幾代傳下來的家生子奴才,忠心武勇都沒有任何問題,又用銀子餵養飽了的,一聲令下,一百人當得一千禁軍用也不成問題。會昌侯孫家,在京師世家中最重武力,家人也最善戰,但是從奪門之變起,再到今晚,會昌侯仰天長嘯:真的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一點機會也沒有啊!
……
逯杲倒真的是有藏甲和蓄養死士在家中,歷史上,逯杲監視很多權貴,連英國公等諸多公侯因為強佔土地都被他彈劾過,得罪的人真是十隻手也數不過來。但得罪最深的卻是當時已經被皇帝忌憚的曹家,曹家控制了京營,還有宮中的勢力,還有邊軍勢力,文官之中也有不少趨炎附勢之徒,所以皇帝從信任到深為忌憚。逯杲摸準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拼命盯住曹欽,把曹欽恨的牙癢,結果曹家起事之時,曹欽別的事沒幹,直接帶幾百韃官衝到逯家,把逯杲抓了出來,一刀砍了腦袋,以為洩恨。
當時的逯杲倉惶受死,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今番卻是不同,他手握南所重權,因為有張佳木這個強勢的上司而被逼不過,只能在短期內就拼命做事。得罪的人更是不知凡已,而且有石亨為後臺,在家裡養上一些甲兵死士,也並非困難。
張佳木帶著緹騎衛士趕到逯杲家中的時候,先是想騙門而入,但逯府下人甚為警惕,幾次三番都叫不開門,結果只能是強攻。
但當時的深宅大院似乎也沒有那麼好攻,又不是攻城,亦無器械,而深宅大院高牆深壁,而且逯府之人也知道被攻破後,不僅家主倒黴,他們也非得受嚴重的牽連,而逯杲又大為鼓氣,道是天明之後,便是有人來救,皇帝也會出面,所以只需守住一晚,則此事就平安消解,再無問題。
外面不便強攻,更加不便火攻,這裡住宅都是達官貴人的府邸,春天風大,火不便起於貢院,當然也不便起於這裡。無法火攻,也無雲梯等物攀牆而入,逯杲大門一時之間亦撞不開,院牆上頭又有不少亡命徒射箭阻止緹騎靠近,儘管雙方武力對比懸殊,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