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祭祀一次天地就這麼大的排場,倒也怪不得明朝文官拼命反對皇帝出行,因為出行一次,開支浩大,這且不說,還有關防上的安排,擾民也是一定的了,當然,還有對沿途道路和農田的毀壞等等。
身為武官,倒不會想這麼多,黃二和孫錫恩新加此職,代表正式入了皇帝的法眼,除了孫錫恩無可不可,黃二倒是興頭的很,一天到晚,都是興致很高的模樣。
“你成天就知道吃酒?”今日張佳木心緒不佳,黃二自然碰了一頭的釘子,只聽張佳木訓道:“傷也養好了,不趕緊回你的任上去訓練新手,一天到晚就嘻嘻哈哈沒個正形?才一個都督僉事,就把你樂的不知道自己姓誰了?孫錫恩要不是我壓了一壓,這一次封爵都有可能……黃二,你這廝一會出去,到我府裡後院的箭道上,來回跑一百回”
張佳木的話也沒錯,孫錫恩是被張佳木有意壓了一壓。原因倒不是表面的那樣,這廝心思深,手腕狠,而且行事頗少顧忌,很是陰毒。
就和養狗一樣,這樣的人不能喂的太飽,太飽則傷主。當然,這還是次要的,孫錫恩這廝張佳木還是有把握製得住他,但有一條,這廝心裡想的那些勾當,還有和李瞎子,徐穆塵等人的私下裡的勾搭連合,張佳木都清楚的很。
錦衣衛的內衛可不光光是對付外人的,新成立的部門,有一部份的職能是專查自己人,而且,越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主兒,受到的關注就越多,被查的也就越仔細。
孫錫恩是必須得壓的,眼前這黃二也得壓一下,得敲打一下。管他是侯爵太保,還是都督僉事,得教下頭的人明白,不管怎麼樣,皇恩浩蕩什麼的都是虛的,只有緊跟著他,才是真正的有飯吃。
果然,這麼一敲打,除了一個大叫倒黴的黃二,誰都是抿著嘴笑。
孫錫恩更是笑的陰沉,用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黃二,見他還在懵懂,不覺在黃二腦袋上拍了一拍,笑道:“這腦殼,活該跑一百個來回。”
“好啦好啦,反正大人叫怎樣就怎樣。”
黃二倒沒蠢到家,會過意來,自然是立刻大表忠心。
“一會就散了吧,都聚在這裡,成何體統。”
錦衣衛親軍的身份倒是體現無疑,除了堂上官幾乎每天都要入宮,都有差事,甚至要講究起來,從早到晚都不能得閒。
普通的錦衣衛官從早到晚也能排班進宮,御前守值的、充儀衛的、把守宮門的,每天進宮的錦衣衛千戶百戶官就有過百人,指揮以上也有十餘人。
錦衣衛輪值下來,每個指揮以上的,幾乎隨時都能持腰牌入宮。
這會子聚集在一起,雖然礙眼,其實也是不礙的。當下劉勇笑著道:“別說咱們了,一會宮裡千戶以上,夠資格和太保說話的,一準都在這裡等著。”
宮中對普通的百姓就是九重宮殿一樣的神秘,哪怕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想摸摸西華門的銅釘還得看日子對不對,就算是正經的文武官員,不是親軍上三衛的人,想天天進宮那也是沒影的事。
現在張佳木好歹晉位太保,宮中武官甚多,聽到訊息,不來賀喜的,怕也是沒有幾個。
“那也只能隨他們。”
張佳木實在是心緒不佳,但此時不是翻臉的時候,在場眾人,只道他是向來的淡然,並沒有把太保的官職放在心上,只有孫錫恩和年錫之看出來張佳木神色不對,眉宇間似有隱憂,在張佳木進去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是點了點頭,年錫之若無其事,孫錫恩卻是灑然一笑。
……
“臣叩見皇上。”
今天已經沒有什麼政務,皇帝已經叫人叫了內府供應的一班雜耍的小戲,預備一會就在乾清宮的平臺上看,看到華燈初上時,再叫人上晚宴,他打算喝一點酒,和皇后一起享用今天的蒸鵝。
回想起在南宮曾經飢不裹腹的日子,那些擔心受怕,唯恐一道詔旨賜死的日子,再看看當今,已經儼然是天堂了。
“哦,朕知道你必定進來,不過,佳木,你似乎來遲了一些。”
皇帝心緒很好,和自己信任寵愛的第一重臣打趣開玩笑。
“是,臣不恭,真真有罪。”
“這有什麼,這有什麼。”皇帝大笑起來,笑完才又道:“辭謝的表章帶來了吧?”
“是,臣蒙恩旨,誠惶誠恐,自覺尚且不夠資歷,還請皇上收回恩旨,等臣再立新功,皇上再恩賞給臣好了。”
“行啦,行啦。”皇帝的回覆又快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