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們,”張福掃視場中,看了看其餘幾人,回身向張佳木道:“請大爺自己發落吧。”
“幾個管莊的執事,倒弄的這麼認真了。”張佳木只一笑,喝道:“都拿下來。”
一聲令下,自有直衛上前,這些人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又經歷過生死搏殺,眼前這些執事全是成天和泥腿子打交道的人,哪裡經的起這樣?直衛們一過來,立刻就都是殺豬般的叫喚起來。
“某人在莊上於某日收取賄賂,某人曾與佃戶的妻子私通,某人曾以低價在自己管的莊子上收糧倒賣……”
這一次是張祿出來,手中一張名單,將各人犯事的原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不服”
一人跨出來,大聲道:“我的佃戶請我吃酒,關我什麼事?憑什麼因為俺愛吃兩杯酒,就奪了俺的賞賜?”
來此之前,張佳木早就有過交待,所以張祿胸有成竹,上前喝道:“佃戶請你喝酒,不外是想巴結你,減免田租,或是莊上有使役時,你能對宴請你的人家更放的寬一些,你自己說,你好酒貪杯,幾乎無日不飲,每次都是有魚有肉,佃戶這麼破財請你,難道是你長的俊秀可人?”
這管事是山東漢子,長的甚是魁梧,但實在是和俊秀挨不上邊,張祿語帶譏誚的幾句話出來,立時羞的他滿臉通紅,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一旁的其餘人等俱是笑起來,這管事好酒貪杯,吃了不少宴請,原本能列在二等,看來,生生把八十貫銅錢給吃沒有了。
這麼一發落,還剩下五六人,這五六人自是心懷鬼胎,四顧惴然,卻不知道上面會如何發落自己。
“這幾人,都是為惡多端,而且奸滑的緊,全部拿下……”張祿在處置這幾人的時候,倒是比適才緊張的多,說到最後,才又大聲道:“拿下了,打”
這數人,有的強逼佃戶妻子,有的索取賄賂,而且手段巧妙,沒有鬧出事來,不然憑張家對下頭莊子的控制,早就被發現開革了。
雖然沒有死罪,但活罪也是難逃。這一次下來,原本就是要處置他們。一聲令下,自是按在原地,最少的二十板,最多的一百小板,打完之後,都是皮開肉綻,有打的最重的,差點就要爬不起來。
打完了,還不能算完,逼奸人妻的,送到官府治罪,其餘各人,全部開革出去。
做人管莊執事的,一旦被開革過,以後謀生就難了。當時畿輔一帶,勳戚之家都少的有幾千畝,多的幾萬十幾萬畝土地,而且,兼併越來越烈,土地集中到少數人名下的風氣越來越濃,到後來,家有幾十萬畝的豪強之家比比皆是,除了皇莊是用太監宦官來照應,一般勳戚之家,全部都是用這些地頭蛇。
反正他們上交糧食和絲麻絹布,還有養的豬雞牛羊什麼的土物,交足了,在下頭就和土皇帝一般,根本不會有人管的。
但一旦開革過,想再吃這碗飯,可就是真的難了。
捱了通打,還被開革,以後只能做個大頭百姓,土裡刨食了。所有被開革和打板子的人都是捂著屁股,一臉的不甘和怨毒之意。
可是當著那如狼似虎的直衛,又有誰敢說一句不該說的話?
況且還有幾人不僅是打板子和開革了事,還要被送到順天府裡去治罪。
逼奸人妻,按律可重可輕,送到衙門裡頭,幾天站枷的罪先受了,然後發配到甘州,一想起來,各人都是覺得毛骨悚然。
這一下,大夥兒才是知道,張佳木有意先放一放,然後考驗下頭管莊執事們的品格德性,按品性和實效再來分等,分頭賞賜。
只是各人想不大明白,這主兒不是刻薄的人,卻為什麼要這麼對大夥。
而且,有一層特別的叫人想不明白,莊上的事,幾乎很少見錦衣衛的人來打聽,怎麼這位大爺就知道的這麼清楚明白?
適才張祿念時,一條條一樁樁都是說的甚為清楚,有不少事不是當事的人都說不清楚。當時各人被打板子,頭也昏了,一時沒想到,等相扶著離開時,倒是有不少人醒悟過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迷底,對當時很多人來說都很難想的通,一直到若干年後,錦衣衛某些隱秘部門真正浮出水面時,才算是正式的揭密。
在當時,就連張佳木的枕邊人也不大清楚,更加不必提其它人了。
一連的事做下來,費時其實也不久,賞錢發完,莊上人俱都歡喜,等徐氏夫人和公主等人下車來時,近百管事一起趴伏在地上,很響亮的叫道:“太夫人萬安,公主萬安,小